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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时的时候才到魏府来,正好她在屋中闲来无事,不如让银灯试试能否撞见他。
“倘若路上遇见了平远候府的梁世子,请他将书信代为转交,以免叫阿娘知晓了东院。”
——
蝉鸣声搅得人心烦意『乱』,梁晏初任三公曹,有许多卷宗需要整理,偏偏魏氏与朝堂各曹息息相关,他不得不来魏府寻找从前的记录。
被一侍女叫住的时候,他努辨认了一会儿,也没能想起对方的名姓,直到她说:“梁世子可是要玉衡居寻大公子?”
他想说不是,然而看到婢女手中的信笺,话又突然哽在了喉咙处吐不来。
“是们娘子他的信?”
日头似乎更烈了,刺得他眼睛都在发涩。
一直到侍女转身离,他仍站在原。侍者似乎对他说了什么,他并未听进,目光落在被花汁染胭脂『色』的信纸上,鬼使神差将信笺送到鼻尖轻嗅。
一股若有似无的甜香,极为浅淡,又令他无法抑制想起了画面。
在寂静的山野,他伸手扶薛鹂,玉衡居的廊前,她扑到了他的怀里。信封上的香,她身上的甜香如一辙。无论她写魏玠的信是于何意,此刻都因为这香多了几分旖旎的意味。
不过是一张信纸,竟也要细心熏了香,用花汁染颜『色』。
梁晏得有几分无奈,薛鹂竟肯为了魏玠花费这样多的心思。想到她一见到魏玠双眼发亮的模样,能让魏玠动心似乎也并不算怪事,倘若他是魏玠……
梁晏眸『色』暗了暗,手指有发紧。注意到信纸被他捏了折痕,又有愧疚抚平信纸。
他平复了心绪,抬步朝着玉衡居走。
一直到魏玠离开洛阳,薛鹂依旧被关在院子里不许外,魏蕴也不曾来过桃绮院。待他走,姚灵慧总算放了心,眼看乞巧节到了,放薛鹂府中的娘子一起府游玩。
被关了好几日,薛鹂见到魏蕴,依旧是盈盈的。
魏蕴本面『色』阴沉瞥了她一眼,见她面上没有半点怨怼的意思,不耐道:“什么?”
薛鹂若无其事挽魏蕴的胳膊,说道:“好几日不曾见过蕴姐姐,心中实在想念,如今见了觉得欢喜,为何不能?”
魏蕴脸上一红,恼道:“我早先与说过,若与堂兄往来,日只管与他好,莫要来找我。”
往想要攀上平远候府,少不了要魏植帮扶,她自然不会傻到惹得魏蕴不快。薛鹂垂下眼,故作忧愁道:“姐姐说的并非没有道理,这几日阿娘也教导了我许多。从前是我痴心妄想,表哥身份尊贵,亦如天上的云霞,岂是我这般身可以染指的……往我会听姐姐的劝告,忘了这份不该有的心思。”
她说着挤了几滴眼泪,眼眶也逐渐泛了红,魏蕴以为是自己的话说得太重,又安慰她:“不必妄自菲薄……”
她顿了顿,说道:“也不算太差。”
不薛鹂附和,她又安抚似说:“凌波湖今夜可以赏花灯,吴郡想必没有这样的景致。”
乞巧日是除了上元节以外,街上最热闹的一日。满街都是花灯与行人,挤挤挨挨几乎要迈不动步子。然而即是拥挤的街道,一见到魏氏的车马,行人与摊贩都朝着一旁散,替他们让过路来。
洛阳最大的酒楼,亦是观景最好的位置。
梁晏迫于父亲威『逼』,只好带着周素殷一来游玩,然而她的脸上样看不多少情愿,也只想与闺中密友一游玩,二人上街走了没几步各自散。梁晏在酒楼与友人宴饮,室内闷热难忍,听到焰火的乍响声,他独自离席,到高台之上想要散散酒
能在今夜登上这座酒楼的人非富即贵,高台之上已经零星聚了好几人,都在小声交谈着。
站在高处能将凌波湖的景致一览无遗,夜『色』下的湖面波光粼粼,有河灯在湖面上漂浮,看着像是星火坠入了湖水中。
他叹了口,不禁低声呢喃道:“星分对景呈新曲……”
身侧冷不丁冒一道人声。“燕坐青灯掩映间。”
听到熟悉的声音,梁晏的心跳似乎都凝滞了一瞬,他下意识屏住呼吸,扭头朝身侧的人看。
薛鹂盈盈望着他,道:“世子原来也在此处。”
梁晏嗓子有发干,愣愣望着她,问道:“方才那句诗……是如何得知?”
“从前在吴郡的时候在一本诗集上见到,也不知是哪位名士的诗,我心中喜欢背了下来,不想世子竟也知道这首诗,我们果真有缘。”
焰火升至高空,夜幕中开一片火树银花,将黑沉沉的天幕在霎时间照亮。
梁晏没有看焰火,只神看着薛鹂,极小声向她说道。“多谢。”
这一刻,好似也有焰火在他心中炸开,明亮璀璨又带着灼人的热度,足以驱散他郁结心中的阴霾。
薛鹂望着风景,装作没有听见他的话,但她无比清楚梁晏此刻在想什么。
她为了讨好魏玠,曾经背下了他所有诗集,自然也能将梁晏的诗文倒背如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