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独身一人住在这穷乡僻壤里的寡妇,按理来说合该叫人放宽了心才是。可春庭对这农妇却是半分信任也无,往前村子里头也有寡妇,春庭印象里的寡妇都是瘦瘦小小的,哪个能像这个农妇这般五大三粗?
更何况乱世之中想要吃得饱,本身就是一件不大容易的事情。
所以饶是这农妇把自己说得凄苦不堪,春庭也是信不得的,瞧着这农妇见财眼开的样子,只怕平日里没少搜刮过路前来借宿的过客。
罗御尚还不算清醒,好在灌水灌药还是灌的下去的。然如今是夏日,伤口本就不易愈合,又没及时就医,罗御的伤口敷了药之后仍旧不见好,反倒有要腐烂下去的架势。
春庭急得嘴上起了个大燎泡,恨不能时时刻刻守在罗御身边。农妇瞧见春庭这般焦急的样子,原本对春庭的说辞存的三分疑虑也全都打消了。
看在那银钗的份上,农妇拿了两块干馍馍给春庭,“小娘子,俺瞧着你家少爷少了半个月也好不了,你给俺的那点东西,只能够你们在这住的。”将馍馍丢给春庭,“俺瞧你领个大男人也怪可怜,这馍馍就当俺送你了。”
馍馍硬的能打人,春庭听了却险些将手里的馍馍掐碎了。一支银钗只能在这住半个月,还不给吃的?呸!黑了心肝的婆娘!
春庭知道自己这时跟她对上不会有好果子吃,垂下眼眸,看了看身侧的罗御,硬生生把这口气憋了下去,扬起一个笑脸出来,“婶婶说的是,如今形势这般吃紧,谁家过的都不容易,我晓得婶婶的难处的。”
见春庭这般上道,农妇也跟着笑,“那小娘子你看......”
从袖中摸出一只耳坠子,上头的浑圆的南珠泛出好看的光泽,看得农妇眼睛都直了。
这耳坠子还是白浣茹赏下来的,那颗南珠足有小拇指指甲那么大,做成耳坠子样式好看,戴上后又不显得突兀。这都不是主要的,单是这一幅耳坠子就值好几十两银子呢!
所以春庭只拿出了一只,而不是将一幅全递出去,“婶婶,我身上也没有旁的东西了,只剩下这只耳坠子。这耳坠子还是我前年过生辰的时候我家少爷找人打的,路上甩丢了一只,只剩下这一个原本是想留作念想的,现在,就送给婶婶吧。”
农妇颇为满意,飞快地接了过来,唯恐春庭反悔一般,“后院里有口井,想喝热水就劳小娘子自己动动手吧。”
热水还要自己烧!那南珠的耳坠子她当是能从大地里随意能捡到的不成?!黑心肝的东西!太黑了!
见罗御没有要醒来的迹象,春庭起身到后院去,走到井边上,往里瞧了瞧,见井里面没什么奇怪的东西,才打了水上来。
拎着水桶到了屋里头,春庭险些被气笑了,连柴火都是没劈好的,要想烧水还要先劈柴,当真是一点便宜都不给他们占啊。
劈柴烧水,将农妇方才给的馍馍掰开泡在热水里,等到馍馍泡开了在碗里变成糊糊,春庭就硬给罗御喂了大半进去,剩下的自己喝了。另外一张馍馍春庭没敢动,将帕子洗干净后把馍馍包起来,藏在了罗御里侧的地方。
一天两张馍馍,大概是那农妇能给的极限了,能省一点就省一点,他们又不是要在这村子里扎根了,他们还要往南走,还要去淮阳,去绍陵,路途遥遥,没有干粮傍身怎么能坚持下去?
接下来等着他们的只会更难,白日里春庭问过农妇,如今他们在天虞山脚下,从南边绕一下,用不上三日就能走到临安。
春庭牵着马胡乱走了一通,反倒走出了一条近路来,这也勉强能算的上是一条好消息吧。
晚间睡觉的时候却犯了难,春庭说她是罗御的妾室,农妇自然只会匀出一间屋子来给他们,虽然就算春庭不这么说那农妇大概也只会给他们一间屋子......
跟一个男子独处在一间屋子里头,不仅白日要看着,晚上还要睡在一张炕上,这样的情况还要坚持十来日......
罗御躺在里侧,人又长手长脚,占了炕上一大半的地方。春庭和衣躺下,小心翼翼地搭了个边强迫自己入睡,睡着了才能有精力做别的事情,吃都吃不饱的情况下若还不能睡饱的话,那实在是太艰难了些。
不用窝在树洞里憋屈地过夜,春庭已经很是满足了,能踏踏实实地睡到炕上,那便更是令人极其欣慰的事情了。
至于会不会有追兵什么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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