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永贵见皇贵妃来了,正想说上一句。皇贵妃却摆了摆手,示意他退下去便好。待常永贵离去,西暖阁里也就只剩下皇帝与自己两人了。睿澄已经不记得,她有多久没有这样自在的陪伴在皇上身侧过。
要么是宫嫔成群的阖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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群的阖宫家宴,要么就是宫婢内侍前后的拥簇。皇上许久没在景仁宫留宿,而她也从未被获准来养心殿侍寝,堂堂的皇贵妃,心里的苦恼又能向谁尽诉?
睿澄沉默无声的立着,犹如皇上一般,陷入深深的沉思。好似她云纹绫锦的广绣凤翎纹路一样,缠缠绕绕的颜色密密麻麻硌在心上,来来回回蹭刮的难受。她不愿看见自己的夫君这般苦恼,可偏是因为这样苦恼的时候,他才会想起她来。
“你来了?”皇帝没有动作,却忽然开口。
“臣妾搅扰了皇上静心养神,请皇上恕罪。”睿澄一怔,随即福身请罪。
“倒不是你搅扰了朕,只是朕嗅到你身上那股栀子花的香味儿了。想起原来在府上的时候,你屋里总供着几盆栀子,大朵小朵的,每每盛开的时候,总是沁人心脾。”皇帝的话情意隽永,听得睿澄不由得红了眼眶。
“皇上还记得。臣妾不过是喜欢那栀子洁白无瑕的颜色,更爱它温和亦不骄矜的品质。但凡是有土有水,剪了枝儿便能种活。不似牡丹、月季那些雍容华贵的名品,总是娇贵的厉害。”睿澄缓慢的走上来几步,停在皇上身侧。
“原是以为你爱那花的香味儿,却不想你有这一番理解。倒是朕未看透罢了。”皇帝睁开眼,见皇贵妃一身素雅的湖蓝宫衣,连珠翠也鲜少佩戴,鬓边只簪了一朵秋海棠,不禁微笑:“你这一身儿虽然素雅了些,可到底好看,让人清新舒畅,不似平日里那样花团锦簇的妆容,多少腻味了些。”
“是,臣妾素日里也觉着穿的太过贵重,反而失了一份自在。”睿澄拿起放置在皇帝手边的薄荷油,沾了一点在食指尖儿上,温柔道:“皇上,让臣妾为您揉揉太阳穴吧。”
“嗯!”皇帝索性坐好,由着睿澄半跪在自己身后为自己按压穴道。不知是不是心里作用,睿澄才按了几下,皇帝心里便觉得舒服了许多。“从前,你也是这样为朕舒缓头痛的。所以朕的头一疼,便想着叫你来。”
“朝政上的事儿,臣妾不能为皇上分忧。后宫里的事儿,臣妾有时常力不从心,没少让皇上忧心,自觉心中有愧。如今听皇上这么时候,臣妾才觉得自己总归还是有些用的。”睿澄说的尽是实情,也是心里的症结所在。
这些日子,皇上对春贵人的恩宠不减,时常也去陪伴莹嫔。待如玥虽然不如从前亲厚,可也总算不薄,后宫里的琐碎事儿,尽数都交给了她来操持。睿澄甚至觉得,皇上是刻意要给如玥充沛的精力,好好操持后宫各项的事宜。
只是这话要她如何能问出口,皇帝的心意若果真如此,即便是问了又能怎样?此时此刻,不过是因为她觉得自己的心,贴着皇上很近,才这样问了说了出口。
可皇帝岂会听不懂她话里的委屈,只是轻轻拍了拍她为自己揉按这穴位的手:“朕自从登基以来,便一直处于风口浪尖上。往远了说各地便不断的有白莲教起义惑乱,百姓们无不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朕的心,也一直都未真正的安宁过。往近处说,京中追随先皇的重臣们许多人并不服朕的管治,朕每每行事都觉得力不从心。
可这些再难,朕都有信心能处理好。可偏是欠了后宫的恩情,朕当真有些心力憔悴。想起昔日太上皇在的时候,先皇后睿澄谨小慎微,没享过一天的清福,甚至连出行都要看奴才们的脸色,她身子又不好早早的便薨逝了。
而后,后宫里你便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皇贵妃,替朕分忧是必然的。自然,这些年你也们少吃苦。朕膝下的皇子本就不多,如今也只有绵宁、绵恺承欢膝下。绵恺虽然睿智,却还小。朕不能也不忍心加诸太重的责任在他肩上。可绵宁便不同了,他是朕与孝淑睿皇后嫡出的皇长子,将来必是要继承大统的人选。”
皇帝的话听不出情绪来,只是睿澄的心猛然的颤抖起来,她紧忙应了声“是”,生怕皇上瞧出她眼中的慌乱来。
“你的好,朕也记在心里,必然不会亏待了你去。可是睿澄,朕不希望后宫不宁静,将来妃嫔们都有再添皇嗣的可能,若是储君之事不稳妥,江山必然动摇。雍正爷当年,不就是挺着骨肉相残的惨烈走过来的么!
到了咱们这一朝,必然是不能再出这样的乱子来了。”偏是皇帝最后这句话,不轻不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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