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心中升起不祥的预感,急忙跑向村子。
村口的小溪边,几个妇女趴在地上,二人急忙上前查探。
“崔大娘,崔大娘,醒醒!”
“付婶子,付婶子?”
……
没人应答。二人凑近摸了下鼻息,把了把脉搏,顿时大惊,竟是都没有了生机。
程景平心头巨震,再顾不得什么凡人不凡人的,一个闪身已经到了自己的小屋前。蚩小妍的椅子还在屋外,那里,有一滩血迹!
程景平急忙进屋,看到了这辈子他最不愿意看到的一幕——蚩小妍靠着墙瘫坐在地上,脑袋低垂,嘴角带血。
程景平颤抖着伸出手去感受她的鼻息。伸到一半,又往回缩了缩,过了片刻还是颤抖着伸到了她的鼻下。
“啊~~~”一声撕心裂肺哭喊传遍全村。
楚天歌赶到门前,看到了蚩小妍和背对着他瘫坐地上的程景平,顿时知道发生了什么,心中悲愤交加,攥紧了拳头。
“啊~~~”程景平将蚩小妍抱入怀中,再次嘶声力竭地大喊,泣不成声。
楚天歌不忍再看,泪流满面地去查看村里其他人的生死。
半个时辰后,楚天歌回到屋前,眼神呆滞,虎躯微颤:“死了,都死了,一个活口都没有……”
程景平仿佛没听到般,只是无声地抱着蚩小妍流泪。末了,他才注意到蚩小妍的手中拿着一张纸。
缓缓张开她的手,拿起那张纸,颤抖着看完纸上的内容。
呆鹅:
这十年谢谢你,我过的很开心。一直也没和你成亲,是因为我觉得自己配不上你。只是今日这劫我是挺不过去了,呆鹅,你还愿意
信上的字就只写到了这里,字迹歪歪扭扭,显然是蚩小妍临死前所写。程景平看着那没写完的空白,这么多年的压抑化为悲愤。
“啊~~~”程景平第三次嘶声呐喊……
为什么?为什么我们都已经避世不出,我们都已经放弃修道者的身份了,为什么还不放过我们?!
残阳洒下最后一缕惨白的光亮,将仰头痛哭的程景平拉出一个长长的阴影。天空中几只乌鸦飞落在村头早已枯死的大杨树上,“呱、呱”地叫着。片刻之后,最后一丝光亮消失,世界陷入一片漆黑,就如同此时程景平的心境,暗无天日,看不到一丝光亮。
楚天歌牙龈紧咬,自打当初被程景平带到这里之后,已经过了十几年的时间,王家村早已是他的家乡。这村里的每个人他都叫的出名:王二狗、王七猛、王四叔、景伯、王万里……一个个鲜活的人前一天还和他有说有笑,今日就这么倒在了他的面前,再也起不了身。
这个当日被废了丹田都没半丝畏惧的男人如今泪如雨下,哭得像个无助的孩子。
天上的乌云越聚越多,直至一声轰雷,下起了倾盆大雨,似乎想要将这天地间的恶都洗刷干净。
只是又如何能够呢?
地狱空荡荡,恶魔在人间。
楚天歌大吼着奔进雨中,向着所有村民的尸体跑去,将他们一一背回屋里,不让雨水亵渎他们在这世间最后的痕迹。
然后,程景平抱着蚩小妍,同楚天歌望着满屋子的尸体,呆坐整晚。
第二天,太阳依旧准时升起,世界照常运转。似乎这一村子的人本就是多余的,他们的死,对这个世界本就无足轻重。
但对程景平和楚天歌而言,不是……
二人在村子背后的山上挖了整整半日时间,将所有村民一一安葬,立上墓碑。
程景平从屋子下挖出了两坛酒,正是楚天歌之前嚷嚷着要喝的。
“这是我打算日后同她大婚时喝的酒。”程景平神色落寞道。
楚天歌不语,抬起酒坛和他碰了碰,二人沉默中将两坛酒一饮而尽。
给每个人都一一磕头祭拜之后,二人走出村子,最后看了这个“家”一眼,神色黯然地离开了。
程景平抱着蚩小妍的尸体,不再计较修道者不修道者的,带着楚天歌直飞云霄,片刻后便到了景山城中。
来到城中最大的一间棺材铺,程景平迈步进入,声音沙哑:“掌柜的,我要你店中的玄冰棺。”
玄冰是一种寒属性的天材地宝,在修道界中不算稀有,用来作为棺材,可以保持肉身十年不腐。此物虽在修道界不甚珍贵,但在民间,就是可遇不可求的宝物了。之前程景平在景山城中闲逛时曾见到这间棺材铺中有一具,心中还暗道这掌柜的够豪气,不想今日竟是真用上了。
掌柜的闻言一惊,这玄冰棺是他们铺子的镇店之宝,从来就只是用来看看,彰显实力的。从店铺开张以来从来没人真想买它,不想今日竟真有了买主。只是看着两人浑身的煞气,掌柜的倒也不敢漫天要价痛宰一笔,和和气气地报了个还算合理的价格。程景平二话不说付了钱,将蚩小妍小心翼翼地放入棺中,看了最后一眼,不舍地盖上了棺盖。
抗上这副重达千斤的棺椁,程景平大步踏出铺子,在路人的震惊中一飞冲天,朝着南方飞去。他要带着蚩小妍回巫黎大陆,回百炼堂,那里,才是她的家。程景平知道这些年来,她每日都很想家,如今,可以回去了……
而楚天歌则戴上了一顶斗笠,压了压,去了城中最大的酒楼,那里是三教九流汇聚之地,他要去打听下消息,查明仇人到底是谁。
二人约定了一年后在百炼堂汇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