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景平跪在地上沉默不起,知道飞廉刺去,怕是凶多吉少。他的嘴角因为咬的太用力,流出了一丝血迹,双拳已经握得泛白,微微颤抖着。
不多时,一阵轰鸣声从不远处传来,他知道这是飞廉同苟章的战斗开始了。他立起身来,准备朝战场飞去,即便真的帮不上忙,他也想亲自去看着飞廉战斗。只是白泽出现在门口拦住了他的去路:“飞廉拜托我来看着你。小子,若飞廉成功杀了苟章,你不仅是地界和魔域的希望,还是我万妖谷的希望。所以,你不能犯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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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sp; “那烦请前辈照顾一二,我要去看这一战。”程景平低头沉声道。白泽看不到他的眼睛,但大概那双眼睛中充满了不甘和无力吧。
他摇摇头道:“我不能出现在战场,你懂的。而且那里已经被我们封印了,没人能探查到里面发生的事情,你即便去了也看不到什么。只有等他们中的一个从房中走出,我们才知道结果。”
程景平的身体越发的颤抖起来,那种无力的感觉几乎让他窒息:“连看,都不能看吗?”
白泽摇摇头,略显同情道:“唉,你应该知道为什么的,既然飞廉选择了去杀他,你们就应该猜到了事情的真相。别意气用事了,此刻的你帮不上任何忙。”
程景平颤抖得更加厉害,他努力控制着自己的眼泪,不让它留下来。飞廉还未死,他怎么能哭?不能哭,飞廉一定会平安回来的!
白泽叹了口气,神色落寞地低声道:“程景平,此刻我们甚至还未真正同天庭开战。若是日后开了战,只会比今日更加残酷,你真的准备好了吗?或许你的亲友都会一一死在你眼前的,若没做好这种准备,我劝你还是放弃吧。”
程景平跌坐在地,双眼空洞。是啊,他们都可能会死的,可这是他们的选择,他拦不住他们,拦不住这个大势。天庭同地界必定会有一战,而他能做的,不过就是尽量让地界少死些人,让他关心那些人,少死一些……可他真的有这个能力吗?最少如今的他做不到。程景平不免有些恨意,恨自己为何如此弱小!
白泽闭上眼睛,再不说话,只是守在门口防止他做出什么不理智的事情来。
苟章的房间足有方圆一里之大,这既是白泽特意安排的,也是迎接天庭神使所应有的规格。此刻偌大的房间之内一片狼藉,苟章同飞廉二人的身影不时在空中显现,一个御使雷霆之威,一个化为风中之神,二人斗了接近一盏茶的时间,整个房间之中除了四壁外再无任何东西,皆是化为了齑粉。而这墙上却是有着妖皇亲自布置的禁制阵法,任二人的攻击毁天灭地,也无法将这墙壁损毁。
又是一击猛烈的交锋,雷霆之力终是强出了一筹,将飞廉从风中逼出,狠狠轰到了墙壁上。苟章眼中一片雷光荡漾,冷冷望着倒地吐血的飞廉:“哼,都已经寿元无多了,还敢来刺杀本座,未免太瞧不起本座了。正好,妖皇要我等两日,我还正觉不耐烦,你既然来了,那便留下吧!”
飞廉擦了擦嘴角的血迹,冷笑道:“嘿,被人看扁了啊,也罢,最后一战了,就放开手脚吧。苟章是吧,老子今日就教教你什么叫‘敬老’。”说完,飞廉眼中燃起一团火焰,周身气息竟是不减反增,瞬间超过了受伤之前。
苟章终于脸色一变:“燃烧精血?你这是求死!”
飞廉舔了舔嘴唇,终于起身,直起身子舔了舔嘴唇邪邪笑道:“老子本就寿元无多了,今日便是老子的最后一战。你该感到荣幸,能够死在我‘风神’飞廉手下。”说罢化成狂风朝着苟章席卷而去。
苟章不敢轻敌,手中两颗雷珠放出无量雷电将周身守得滴水不漏。只是风无形,即便是滴水不漏的防御也无法挡住无孔不入的风神。
不到十息时间,苟章的身上便突兀地出现了一道口子,随后身上被割出的口子越来越多。苟章皱眉,双手雷球猛地一撞,一道雷霆自手中扩散而出,将他牢牢笼罩,竟是连飞廉的风都震散了。
飞廉的身影从风中被逼出,嘴角一扬:“嘿,有点手段。”说完手中灵兵化为一条身长三丈有余的风龙,朝着苟章咆哮而去。
苟章不慌不忙,以雷罩防御,顶着风龙中的无数风刃缓缓朝飞廉走去。飞廉见状也不惊慌,手中法诀再变,风龙体型顿时缩小,变得只有一丈大小,身形更为凝练,风刃的威力也更为强大。
“铛铛铛铛……”密集的撞击声此起彼伏,苟章再难前进半步,就连雷罩上也开始出现了细纹,他神色一紧,手中法诀变化,雷罩变为了一个巨大的雷环,其内各种雷电形成的兵器激射而出,以攻对攻,将风龙的攻击尽数挡下。
只是虽挡下了风龙,苟章的神色却没有半分放松,反而显得极为凝重。这招“雷兵”作为他压箱底的手段,极为消耗灵力,虽说能挡住风龙,但时间一久……
不仅是苟章面色凝重,飞廉虽表面上轻松自如,心中却也是略显焦急,因为燃烧精血所换来的巅峰实力只能维持短短一刻钟而已——他,同样耗不起时间。
当机立断,风龙口中吐出无数的风刃,将雷兵暂时击退,乘机飞回了他手中。双手同时握住灵兵,他大喝一声:“凝!”,灵兵爆发出耀眼的光芒,从变幻不定的状态凝聚出了实体,竟是一柄半透明的奇形长剑。
飞廉眼中杀气满盈,举剑飞身先前,一剑斩下。这一斩平平无奇,但苟章却是心中大骇,强烈的生死危机感充斥全身,他收回雷环,高举两个雷珠,以灵宝本体来阻挡这一剑的威力。
顿时电光大盛、雷声轰鸣、狂风大作。整个阵法都在颤抖,仿佛随时可能破碎。妖皇感受到阵法的不稳,急忙打出几手法诀加固,这才让阵法稳固下来。
片刻之后,房间里突兀的安静了下来。
飞廉半跪在地上,猛地吐出几大口鲜血,眼中的火焰已然退去。他抹了抹嘴边的血迹,面带微笑地起身走过一动不动的苟章身边,却是没有看他一眼。也不走出房间,他径直坐到了窗台之上,面朝南方,望着天空中的云朵发呆。
身后的苟章突兀地碎了一地,如同一滩烂肉。便是那对灵兵,也同样碎成了齑粉,洒落在风中。
飞廉咧嘴一笑,不甚在意,只是突然觉得窗外的一朵白云好像和羽墨有些相像。嗯,越看越像,不知道这丫头现在在干嘛呀。
飞廉就这么想着,垂下了头颅,嘴角仍是带着一抹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