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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在魔域的羽墨正在同一个小毛孩玩耍,突然没来由的一阵心悸,一股难以言表的悲伤涌上心头,泪水不受控地流了下来。他嚎啕大哭,仿佛失去了什么重要的东西般,心里一阵空落落的。
刑天突然出现,皱着眉头问道:“羽墨,怎么了?是谁欺负你了?我给你报仇!”
羽墨抽泣道:“不知道为什么……刑天叔叔,我觉得好难过,好难过。好像有什么重要的东西没了,我好难过……”
刑天一愣,随即神色暗淡下来。他抬头望向北方,久久不语。重要的东西?能让这丫头觉得重要的,便只有飞廉了。老伙计,你终究还是没能回来吗?
刑天想起那日,这个老伙计说“人总是要有根的”,可他这片落叶最终却是没有归根,流落他乡再也不会回来了……
天妖殿中,妖皇和白泽都感觉到了战场中突然安静下来,皆是知道,这场战斗终于结束了。白泽“唰”的一声消失在原地。而程景平却对此没有半点反应,颓然坐在地上,双目无神。
很快,白泽就回来了:“结果出来了。”
程景平闻言有些艰难地抬起头,转向白泽的方向。有些期待,又有些忐忑。
没有,果然没有,程景平没有看到飞廉。眼中最后的一丝希望终于破灭,他仿佛沉入了深渊般,感到了一阵窒息和无尽的黑暗。
白泽上前一步将他扶住,放在了床上,叹了口气离开房间,去了妖皇的书房。
“来了?他怎么样?”妖皇背对着白泽,淡淡问道。
“昏倒了。这个飞廉看来对他来说很重要。”白泽有些感叹,这个飞廉他看着也挺顺眼的,可惜了。
“可惜了,但也没办法,我不相信什么盟约,只有大家真正有了共同的目标和把柄,这事才有戏。”妖皇也有些无奈,这种大事,区区盟约又如何能作数?便只能让他去死一趟了。这也是三方势力的投名状,现在,大家都在一条船上了。
“为何你会改变主意?”白泽知道妖皇原本是根本不考虑此事的,否则在他们来到万妖谷的时候也不会任由天吴去刺杀二人。
妖皇转头笑笑:“谁说我答应了?这事牵扯到三清,除非他们不插手,否则我哪敢造反?现在不过就是先埋个伏笔。”
提到三清,白泽也是一阵叹息。这三个站在三界最顶端的人便是皱个眉头,都能改变天下大势。虽说自建立天庭后这三人便重新消失在了三界中,即便是化身都已经有五千多年没人见过了,可谁又敢忽视了他们?
只是他们到底在想什么?为何建立了天庭后便又销声匿迹了?没人知道答案。只知道只要他们还支持天庭,这天庭便还是这天地间最为强大的势力。即便是地界、魔域同万妖谷联合起来,即便是程景平晋入了“道二”,在三清面前都犹如烛火般,一口气便能吹灭了。
“那我该如何同程景平说?”白泽有些为难。
“实话实说吧,想必魔域和地界不会没想过这个问题。”妖皇顿了顿,又说道:“算了,还是我亲自和他说吧。等他醒了,你带他来见我,我也想知道地界和魔域如何处理三清的问题。”
白泽点点头,退出了房间。
待到程景平醒来,已经是第二日的晌午了。只是天空乌云密布,暗如黑夜,就同他此刻的心情一般。他就这么躺在床上两眼无神地望着天花板发呆。
直至房门被推开,白泽迈步而入,坐到了桌子前。一坛酒摆上了桌子,白泽又不慌不忙地从带来的石盒中取出几个小菜,一一摆好,一边倒酒,一边对着程景平问道:“喝酒吗?”
程景平空洞的眼神转向他,一言不发地从床上起来,坐到白泽对面,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恨吗?”白泽又给他倒了一杯。
程景平端起酒杯再次一饮而尽,仍旧没有说话。
白泽也不以为意,再给他倒了一杯:“恨是必然的吧。可是恨谁呢?恨天庭?恨妖皇?恨我?恨苟章?恨天吴?恨自己?都该恨,都可恨。”
程景平低头不语,默默地又喝了一杯。白泽再给他倒了一杯,不再发话,自己同样喝了一杯。
很快,一人一妖已经半坛酒下肚,桌上的菜却是一口都没动。
终于,程景平沙哑地开口道:“我恨这世道。”
白泽闻言抿嘴一笑:“对,恨这该死的世道。我曾有四个兄弟姐妹,为了保住修道资质最高的我,他们先后都被天庭抓去,成了不知哪个神的坐骑。妖族便是坐骑,这就是这该死的世道;魔族就是些蛮夷,这也是该死的世道;而你地界,就是打手;只有天庭是那高高在上的神!哈哈哈哈,来,为这该死的世道干杯!”
程景平没有举杯,白泽也不在意,自顾自喝了一杯。
“飞廉前辈的遗体在哪里?”程景平低着头问道。
“没了。”白泽答得很简洁,也不知是化成了齑粉还是被他们给烧了。
程景平没有去纠结这些,他明白,飞廉的尸体不能留下,不管是他自然消散还是被妖皇处理了,只是他终归还是报了一丝希望:“有留下什么东西吗?”
白泽递过来一颗珠子:“只有这颗珠子,可能是留给你的。”
程景平接过珠子,感受到上面的法力波动,知道里面大概就是飞廉对自己的遗言了。只是此刻有白泽在,他默默收起了珠子,他不想飞廉的遗言被一个外人听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