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姐,小乌龟为啥不出来,它死了吗?”青英指着地上的壳,嘟着小嘴问。
“呸呸,童言无忌,童言无忌!”秦氏听到这话,连连朝门外吐口水。
自打铁蛋爹去世了,秦氏最忌讳说死字,她在人前要强又泼辣,背地里仍是个独自抚养儿子过活的苦命女人,她心里的怕和难比旁人多得多。
顾青竹半蹲下来,一手揽着铁蛋,一手摸摸妹妹绒绒的头发,笑着回答:“天这么冷,它本该躲在沟底沙泥里睡觉,你们这么折腾,它当然不乐意啊,等再过些日子,听到草里有虫子叫,它就能出来陪你们玩了。”
“原来是这样。”顾青英似懂非懂地点头,转而一本正经地对铁蛋说,?“我这会儿要和阿姐回家了,等明儿,我们再找青川哥哥挖沙吧。”
“嗯,你拿着,过天我找你玩。”铁蛋将小乌龟塞到顾青英手里。
“好。”小姑娘毫不推拒,将小乌龟像她哥夹书似的夹在手上。
“这是铁蛋捡的,你怎能不知谦让?”顾青竹弯腰劝妹妹。
“让青英拿了去养吧,啥活物到了我家憨小子手上,都挺不过三天,小鱼小虾之类也就罢了,这乌龟可不能白丢了性命,不然就真造孽了。”秦氏揽着儿子,笑着说。
“嗯,我自个愿意送青英妹妹的,真的。”铁蛋点头如捣蒜地说。
“阿姐,婶子和铁蛋哥都说给我了。”顾青英眨巴着大眼睛,天真无邪地说。
顾青竹无法,只得将抱着乌龟的顾青英带回家,又郑重其事地找了个破口的陶罐放乌龟,一时没有沙,只找了些碎松针茅草盖着,暂且凑合一下。
给青英细细洗了手,三姐弟坐下吃饭的时候,外间的天色已经完全黑透了,凌冽的山风呼啸着直往门缝里钻,锅里肉包子香气弥漫,在这样的寒凉夜里让人倍感温暖。
“阿姐,县城远不远?那里有没有饴糖卖?”顾青英仰着小脸,迫切地问阿姐。
她年纪小,除了顾家坳,她还没出过山呢,县城对她来说,实在太神秘了,至于饴糖,是去年青川偷偷给她尝过一小块,那是用一只羊角在挑担子货郎手里换的,她一直记得那个齁甜齁甜的味道。
“姐姐今天只顾着买粮了,下次,下次一定给你买,好不好?”顾青竹有些内疚道。
“那个太甜了,还是肉包子好吃,嘻嘻嘻。”顾青英摇摇头,笑眯眯地啃肉包。
“青竹姐,你回来没?”竹篱笆外突然传来青川急急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