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永远没有那一天!”慕锦成更紧地抱住怀里的人,仿佛要将她揉进自个身体里。
若有那一天,他定是先不能活了。
两人回到慕府,在松芝院草草吃了午饭,刚放下筷子,就被慕绍堂叫进了书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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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早上去了茶马司,丁副使告诉我,三生选上了贡茶!”慕绍堂喜滋滋地说。
慕锦成和顾青竹对望了一眼,齐声道:“恭喜爹!”
慕绍堂摆摆手,望着顾青竹说:“这会儿还不是高兴的时候,贡茶要赶在立夏前送到燕安城,除去路上时间,满打满算也就只有十天时间,十天制一千斤蒸青茶饼不成问题,可炒制五百斤炒青,你可有把握?”
顾青竹站起来施礼:“明日新砌的灶台便可使用,我用一二天时间教会茶工,其他的,只要鲜叶保质保量,五百斤炒青肯定能完成。”
“鲜叶,你放心,山庄上有明成盯着,各处收茶铺子都涨了价,守义更把得力的伙计都派下去,深入各村各寨,不愁收不上鲜叶。”慕绍堂胸有成竹道。
“如此,我们只管盯住炒茶就好。”慕锦成点头道。
慕绍堂喝了口茶,微微拧眉道:“我之前是怎么和你说的,金家来人,你好生陪着,今儿倒好,你把人扔给温如礼不管,自个跑回来算怎么回事?”
“爹,事情是这样的……”慕锦成将事情原原本本说了一遍,又把他和顾青竹的猜测提了出来。
“宋家?他这是报复我们在赝品案中,没有伸手帮他。”慕绍堂双手交握,想了想又说,“锦成媳妇,宋允蟠说的都是无稽之谈,金慕两家并没有这等休妻再娶的荒唐事。”
顾青竹无声地点头。
她自然知道,这句话里包含的意思,在这个关键的时刻,公爹给她吃了颗定心丸,让她安心炒茶。
慕锦成却不如担心道:“爹,我瞧着,这事并没那么简单,金宝珠说她亲眼看见宋允蟠进了万花楼,而宋允蟠死不承认,反咬金宝珠是为了甩掉他,设的陷阱,此后的话头才转了风向。”
“万花楼?钱家?这就好理解了,宋家并没有争贡茶的资格,而钱家却有,今年若不是你媳妇以炒青险胜,这次贡茶就是钱家的了,人心险恶,人心险恶啊!”慕绍堂愤慨地拍桌子。
顿了下,他又接着说,“因着你姑母,慕家对宋家从来不曾薄待,每年不知搭进去多少银钱,若不是这次闹得过分,我们一时半会儿还不会和他们断,这次倒好,一下看出人心了!”
慕锦成咬牙道:“宋家不过是钱家捏在手里,对付我们的傀儡,上次害二哥和青竹不成,这次又来设计让青竹离开,咱们以后对宋家大可不必仁慈!”
“话是这么说,可……”慕绍堂叹了口气,“你祖母年纪大了,又有允湘住在家里,明面上,慕家和宋家还是姻亲,还是私下多多提防吧。”
“爹说的是,我想得简单了。”慕锦成低头应了一声。
“你们明儿开始,只管去茶行,与金家合作的事,暂且让温如礼去谈吧,我已经知会过他了,若是有损慕家颜面利益,直接放弃,金家这块热豆腐,看着软和,却烫嘴,不好吃呢。”慕绍堂若有所思地摇摇头,不免有些烦闷。
“我们知道了。”慕锦成见他乏了,遂站起来道。
“你们回去吧,也准备准备,接下来几天必然是苦的。”慕绍堂挥挥手。
慕锦成夫妇行礼,退了出去。
两人走在种满紫藤的游廊下,一串串紫色花穗一嘟噜一嘟噜垂着,这会儿,花还没有开,就已引得蜂蝶乱飞。
慕锦成为顾青竹挥手赶开嗡嗡叫的蜜蜂:“昨儿难怪遇见金宝珠时,她说南苍县都这么无赖,我当时还纳闷,她见了几个无赖,现在想来,她约莫在章台坊看见了宋允蟠进了万花楼,气得跑出来,暗色里,恰巧撞了老冯的车,遂将她那一肚子邪火都发在我们身上。”
顾青竹蹙眉道:“难道他们还真有婚约?”
慕锦成嗤笑:“大约是宋允蟠一厢情愿,金家若是真想找个上门女婿,偌大的燕安城,三条腿的蛤蟆不好找,两条腿的男人还是遍地有的。
至于金宝珠,不过是不甘心众多爱慕者之一的人竟然背叛她,还是到最低贱的勾栏瓦舍,她一时气愤而已,倒不是真许了宋家,又悔婚,试想,金家泼天的富贵,精明的金玉平怎么可能找一个这样的草包继承人。”
“算了,不说他们了,上次风园里死鱼的事,有眉目了吗?”顾青竹有些头疼,将目光投到不远处的溪水问。
慕锦成摇头:“没啥大的发现,鱼每天还在死,可于婆子日日熬到半夜,连个人影子都没看见。”
顾青竹摸了摸手腕上的赤藤镯,低喃道:“这倒稀罕了。”
“我改天和熊永年说说,这么下去,这一湖的鱼还不死绝了。”慕锦成弯腰折了一支娇艳的芍药递给顾青竹。
硕大的粉紫色花冠颤颤巍巍,顾青竹小心捧着,只怕它一下子耷拉下来。
两人回到蕤华院,见院里多了几盆雍容富贵的牡丹,慕锦成笑道:“我本还想带一支春给你们瞧瞧,却不知二巧送了这些,倒把这枝比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