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来的大少奶奶虽出生名门,但人家说了,一切按咱中国的习俗办,随着我们大少爷。
我们耿府多少年没这般热闹过了,我们老爷说了,可着劲的大办,贵府与耿府一向交好,这样的大喜事,头一个就命小的来了。到了好日子,烦请您老大驾光临。
老福子的那张嘴,一开一合,出来的都是喜庆话,说的人畅快,听的人高兴。
老福子每日里迎来送往,眉梢眼角都带着得意。
耿府后院,太太皱着眉头,忧愁的叹气。
“翠儿,你说寒儿这是怎么了?那个雅子以前就见过,也不是什么倾国倾城的大美人,寒儿怎么可能被那般平庸的姿色吸引?我总觉得这中间有什么我不知道的,寒儿怕是有苦衷。哎呦,我的儿啊,这些年在外面过的得有多艰辛,就连娶个媳妇,都不能随心随意。”
太太憔悴苍白的脸色愈加忧虑,消瘦的手指紧紧捏着帕子。
翠儿一边替太太倒一杯温凉正好的茶水,一边柔声劝慰:“太太,大少爷是个有主意的,娶妻是大事,大少爷心里指定有成算。”
太太目光复杂的看着翠儿,艰涩无比的低语:“翠儿,这辈子有你,是我的福分。是我对不住你,槐花那丫头多好啊,是我们娘俩没缘分啊!”
翠儿湿了眼,抬手抹一把眼泪,低声说:“太太,是那丫头没福气,我……”
太太抬手压住翠儿的手,柔声低语:“翠儿,翠儿,寒儿也是你的女婿,是你半个儿,我看得出来,寒儿心里有槐花那丫头。寒儿回来那天,随身只带了一小包袱,贴身带着,我偷偷瞧了,是一只瓶子。你猜那只瓶子有啥特殊的?”
翠儿茫然的摇摇头,太太了然一笑说:“那瓶子里装着槐花,昨儿夜里,我瞧见寒儿对着那瓶子喃喃自语,说什么我带你回家了,你欢喜吗?那神情,我从来没见过。”
翠儿终是忍不住,潸然泪下。
“太太,大少爷是个重情的,大少爷喜欢她,是那丫头几辈子修来的福气。”
太太的手往下压了压,叹口气说:“又何尝不是寒儿的福气!寒儿没有那丫头,又如何度过那些寂寞清冷孤寂的日子?”
“太太……”
“翠儿,娶这日本姑娘,必不是寒儿所愿,我看得出来,寒儿心里苦哇。还好,有石头在寒儿身边,寒儿心里烦闷苦涩时,也有人开解一二。翠儿,我这辈子何德何能?有你这样的亲人,是我之大幸。”
“太太……”
轻寒一撩帘子进来了,看着主仆两,微微一笑说:“母亲,翠姨。”
太太招招手笑着说:“寒儿,忙完了?”
翠儿匆匆抬手抹一把眼睛,忙着端茶倒水。
轻寒忙说:“翠姨,才刚儿喝过,别忙活,坐着说会儿话。”
太太忙说:“是啊,翠儿,快坐下,咱娘三个好好说会子话。”
转眼就到了好日子,耿府门前热闹非凡,车水马龙。大红灯笼直溜溜的挂了一长溜儿,鞭炮声噼里啪啦震天响。
接亲的队伍顺利接来了新娘子,说话间花轿就到了门前。
踢轿、跨火盆、行大礼。
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夫妻对拜,送入洞房。
新房里,曼妮喜笑颜开带着一群孩子,嘻嘻哈哈的叫嚣着要看新娘子。
进了新房,轻寒脸上的笑容早就收的一干二净,幽深的目光扫过曼妮,挥挥手,给了曼妮一个眼色。
曼妮微微皱一下眉头,当即领着一群孩子高呼着去前厅抢糖。喜娘还没完成婚礼程序,站在不动。曼妮强拉着喜娘出门。
“我新嫂子是日本人,不能完全按咱的规矩,剩下的交给我哥就行。”
呼啦一下,新房里的安静了。
曼妮临走时别有深意的看一眼大哥,顺手带上门。
新房里,轻寒笔直的站在新娘子对面,隔着盖头冷冷的看着新人。
恍惚间,那个自己舍不得伤的女子掀开盖头,嫣然一笑。
“寒哥,我好看吗?”
“好看,世上最好看。”
撕裂般的疼痛再次袭来,轻寒抬手压在胸前,以此减轻那撕心裂肺般的疼痛。
轻寒深吸一口气,隔着火红的新衣抚摸胸前那块温热的玉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