熊庆来第一次到这么远的地方,问道:“您就是李谕院士?”
李谕说:“没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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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错,我就是。”
“太好了!”熊庆来高兴道,“终于见到您了!”
李谕看了一眼他的背包:“行李不少嘛。”
熊庆来放下包裹,打开后说:“有几本数学书,我在路上闲着无聊,一直在看。”
李谕乐道:“无聊的时候看数学书?”
熊庆来眨了眨眼说:“数学有意思啊!有时候我为了解一道题,会忘了吃饭。”
李谕看了看书皮,是一本英国出的数学难题集锦,类似的书不少,难度也不低。
李谕突然说:“我还想考你一考,如果还能做出来,最快下一批次留学名额我就可以给你一个。”
熊庆来自信满满地说:“请帝师出题。”
李谕拿出一张纸,边写边说:“上次出的是一道解方程的题,这次照旧,但难度要加大非常多。”
题目还是异常简洁:
x(5)+10x(3)+20x-4=0
同上,括号里的数字代表5次方和3次方。
也就是个一元五次方程。
这个方程是正宗的“韦东奕方程”。别看形式上人畜无害,其实难度极大。
据说当年韦神韦东奕参加数学奥林匹克集训队时,老师出了这道题,100多个人里,只有韦东奕解出来了,所以蛮出名的。
(当然了,后来辟谣根本不是韦东奕在集训队时的题目。不过已经流传开,叫习惯了。谁叫韦东奕名气大,许多题目都往他身上靠。
而且题目的难度也没有那么玄乎。
这种题目能难倒一般的选手,但对韦东奕等国奥队的人来说,最多算基本题。
类比普通人,相当于做了高考数学的一个选择题。
但也就是因为它是比较简单的一道数学竞赛题,形式又很简单,名气正好比较大,所以李谕记住了。)
李谕看过解法,其实很简单,有一些运算,但运算的难度最多高考数学最后大题的程度。
但这不是关键。
真正的关键是一开始要做一个假设,这个假设是精髓所在。
需要在一开始就假设方程的根是这种形式:x=a-2\/a。
完活!
剩下的只要代入进去后,就会发现绝大多项全部被消掉,剩下了一个极简单的形式。
所以,难就难在怎么想到如此去假设根的形式。
李谕出完题后,回头去给爱因斯坦大神写信。他刚写完,那边熊庆来已经解出来了。
李谕看了看,笑道:“非常好,你通过考核了。明年我会给你一个去欧美留学的机会,但你这段时间必须同时补习其他功课,为了留学做准备。”
熊庆来睁大眼睛说:“说话要算数!”
李谕说:“我说的话什么时候不算过?你这段时间就安心在天津的中学读书,一切费用全都给你报销。”
熊庆来高兴得已经有些手舞足蹈:“我就知道学数学有用,也能当出国留学的洋状元!”
李谕说:“数学的海洋以后还宽广得很,但你一定要把这份美好的风光带给更多人。”
熊庆来很感激李谕:“我会记住院士先生的话。”
——
李谕先让他今晚住在了自己的宅院,改天安排好就送到天津。
吕碧城看着李谕的神情,说道:“我发现你在研究这些数字、符号还有看到一些年轻的学生时,要比见到当朝大员还要高兴。”
李谕说:“那当然!世界再怎样变化,科学都是永恒的。”
如今李谕已是各方敬重的人士,拜会他的全是民国时期的大人物。
说起来,即便只是搞搞教育界、科学文化界领域,在民国时期也不得了。
单说教育界,虽然看起来无权无势,没有任何实际权力,但在民国城头变换大王旗的波谲云诡、起起伏伏中,教育界一直是各方都要拉拢看重的势力。
举个简单的例子就明白:民国时期的大学生是真正的“天之骄子”,非富即贵,数量又少,早晚是一方人物。
而他们对教育自己的学校、教授自然尊重,所以重视教育界人士,就是投资未来,长久打算。
吕碧城说:“可我们的科学又太弱了。”
李谕自信道:“一时半会弱点罢了。”
突然,门口传来了一阵急促的敲门声,一个家仆模样的人进屋后说:“李谕大人,张之洞张大人病危了,他想见见你。”
李谕听后,连忙开上自己的小汽车,赶到白米斜街张之洞的居所。
这位中枢重臣,自从摄政王载沣当权后,就没有得到任何应有的重用。
袁世凯被载沣赶走,本来朝中大事应该过问张之洞,但载沣年轻气盛,只与自己年轻的兄弟们商量着来,根本不把三朝老臣张之洞放在眼里。
载沣是溥仪的亲生父亲,但按照慈禧的安排,溥仪已经被过继给慈禧自己的儿子同治,在伦理上不再是载沣的儿子。
但溥仪到底年少,载沣想着以后万一还有机会再过继回来。
就算过继不回来,血浓于水,给自己多点加封也没问题,总之在他看来,以后总归能有更好的局面。
所以载沣已经把慈禧的话当做耳旁风,一些大事甚至也不再过问隆裕太后,全凭自己的拍脑门。
张之洞此时清楚自己大限将至,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悲伤难过之情,而是有条不紊地布置着身后之事。
李谕来到时,摄政王载沣已经到了张之洞病榻前。
此时张之洞还没有忘记给载沣提意见:
“铁路是重中之重,管理大臣不能任用贪污之人。摄政王,你所提的人选有重大的贪污前科,如果让他管理铁路修建,恐怕会激起民变。您千万不要因一己之私,而动摇国本。”
反正快不行了,张之洞啥都敢说。
载沣提的人员仍旧是个满人,但啥都不懂,且十分贪钱,这不是乱来嘛。
载沣却随口说:“怕什么!有兵在!”
这句话让张之洞瞠目结舌,对载沣的愚蠢和蛮横感到愈发绝望。
载沣根本不懂政治,更不懂要用什么手段,在政坛上就像一个小白,但这样的人却成了最高统治者。
张之洞知道自己什么也做不了了,只能颓然道:“摄政王一定三思而行。”
载沣说:“中堂公忠体国,好好保养吧。”
载沣说完就走了。
张之洞叹了口气,这个朝代算是真要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