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从腿上抬起左手,放到轮椅扶手上缓了一缓,然后又抬起左手放到我怀里,“阿锦,跟你没关系,是我自己的身体太不争气。”
我抱着他蜷缩的左手,摩挲了几下,然后握住,“阿楠哥哥,是我没照顾好你。你第一次跟我出来,就生病,下次你大概都不愿意跟我再出来了。”
他还没有给我回应,就突然收回左手,浑身发抖。他输着液的右手甚至虚虚地握成拳,输液针也回了一点血。
我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会这么难受,吓得立刻起身准备去找护士,他叫住我,“阿锦——别去。”
“阿楠哥哥,”我带着哭腔说,“你看你满头的汗,你都难受成这样了,我怎么能不跟护士讲?”
“阿锦——”他勉力抬头看我一眼,随即闭上了眼睛,“我知道是为什么,阿锦,我的身体是在给我提示,告诉我该去上厕所了。”
我想起上次在我家,我抱他去上厕所,还真是差不多的反应。
我看了一眼吊瓶,里面液体还多,一时半会儿根本滴不完。
可是他需要上厕所了。
我只能取下吊瓶跟他一起去。
医院自然是有无障碍卫生间的,而且里面很宽敞,我推着轮椅进去,先把吊瓶挂好,然后抱着他往马桶上转移。
他本就虚弱无力,右手又扎着输液针,所以转移的重担全部压在我身上,他一点儿忙也帮不上。
我抱了他几次,都没把他抱起来——可能是我今天也太累了。
他靠在我的肩头,微弱的呼吸声落入我的耳膜,我拍了拍他的后背,“阿楠哥哥,我再试一次,这次一定可以。”
“没关系,阿锦——你今天也很累了,你一会儿帮我给蒋大哥打个电话,请他来,你回家。”
我摇了摇头,“不用,阿楠哥哥,我可以照顾好你的。”
我嘴上虽然这么说,可其实心里有些没底。
我现在就遇到了问题,我都不能把他抱上马桶的话,他该怎么上厕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