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突然抬起右手狠狠地捶打起自己的腿来,“阿锦,都怪我……”
我怎么可能怪他,何况,我刚才摔倒也跟他没有任何关系。
“阿楠哥哥,”我拉住了他的手,不让他继续做伤害自己的事,“跟你没关系,是我自己不小心的。”
他仍旧自责,看着我的眼神里充满了歉疚。
我拥他入怀,一下又一下地摩挲着他的背部,“阿楠哥哥——”
我能感受到他的右手此刻正紧紧抓着我的衣襟,仿佛怕我跑了一般。他靠在我的怀里,浑身都在发抖,我低头看他,他的表情出卖了他——他此刻一定很痛苦。
我不知道他已经下床坐了多久,也不知道他离开病房已经多久,但即便只是刚刚离开,下楼的这几分钟,也足以超出他的承受范围了。
“阿楠哥哥,”我扶着他在轮椅上坐好,“我们回病房吧。”
我给杜斌发了条微信,告诉他我带着阿楠哥哥准备上楼。
杜斌秒回:我来了!
等电梯的间隙,杜斌便出现在我们的面前,他拎着两杯奶茶,递给我一杯。至于阿楠哥哥,他眼巴巴地看着杜斌,撇撇嘴,又轻轻“哼”了一声。
我知道,他这是无声的抗议,抗议只有他没有奶茶喝。
我从兜里掏出刚才唐医生给我的那颗大白兔,“阿楠哥哥,咱们不稀罕奶茶,我给你一颗大白兔,这个不比喝了睡不着的奶茶好嘛?”
他伸手接过奶糖,剥起了糖纸。然而他一只手终究是不方便,撵开了糖纸,却没办法将糖纸和糖完全分离,只得将带着糖纸的奶糖一起送到嘴边,再将糖纸取出来。
我没有帮他,这些他能做到的小事,还是他自己做为好。
电梯到了,我推着轮椅往里走,却发现轮椅怎么都推不动。杜斌把他的奶茶递给我说:“程姐,我来吧,医院这个轮椅可没有迦楠哥自己的好推。”
我这才注意到,阿楠哥哥现在坐着的,是医院的基础款轮椅。因为他一直卧床,自己的轮椅我们还没有从家里拿过来。而他受伤位置高,根本没办法坐这种轮椅,可他还是坐着这样并不能让他舒适的轮椅下楼来找我……
我站在电梯的角落,心里一抽一抽地疼。我知道我不该骗他,可是不骗他,难道让他跟我一起因为我爸病危担惊受怕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