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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马车的那瞬,少女白皙指尖摩挲过他的后颈。
隔着皮毛,楼弃雪也能感知到长年练剑留下的薄茧,看似柔软的双手浸染过无数腥红妖血。
她声音很低,几乎是贴在他耳畔,“今日这一趟要办正经事,你乖觉一点,有什么回去再说。”
语调温和,甚至带着情人之间才会有的亲昵和蜜意。但按在脆弱颈骨上的手,随时有可能将他一击毙命。
她是认真的。
她会杀他。
燕从灵看不出太子的心思,所以方才马车上的行为,在她眼里就是他无端对宁君瞻怀有恶意。
摄政王府前,她不会让谁搅了局。
白狐没有动,燕从灵知道他是顺从了。
她松开手,跟在太子身后。除去上马车前,宁君瞻全程没有再问过她一次,笃定她要来的就是摄政王府。
…
帘幕低垂,药气苦涩。
燕从灵不是第一次见摄政王,但还是第一次见这么近这么憔悴的摄政王。
宁北擎是执掌朝堂的异姓王爷,后赐了国姓。早年曾得太后所救,为报恩情多年来鞠躬尽瘁。
这些都是她从七王爷口中听说的。
但眼下这位雷厉风行的异姓王,形销骨立,于病榻奄奄一息。
“皇叔,您今日身子可有好些?”
宁君瞻上前一步,接过侍女手上的药碗,半跪在榻前。
姿态恭顺,像那些侍疾的孝心儿女,看不出半分平日里的荒唐与张扬。
其实也好理解。
宁君瞻自幼由摄政王教导,蒙学时描的字帖都是他亲自一个字一个字写出来的。估计摄政王对他来说,比老皇帝更像个爹。
汤匙呈近面前时,宁北擎虚弱伸手推了回去,摇头,“这些药吃了许久也不见好,吃不吃都是一样的。倒是殿下,今日怎么又过来了?”
“不是皇叔的病好不起来,而是那些人太过无能,”太子退后一步,让出身后的人道。
“孤今日给您带了一位新大夫过来,相信一定能治好皇叔。”
对于他的这种打包票行为,白术被吓得脸色变了变。
身后探过一只纤细的手轻按住她肩膀,燕从灵上前一步,没来得及开口便听到宁北擎说道。
“人有寿数,生死不可逆,尽力就好。”
借着窗朻洒进的日光,他目光缓缓移了过来,落在燕从灵身上时,一顿,“是当初跟在玄师身边的那个小姑娘吗?多年不见,都长这么大了。”
燕从灵应了声是。
她对摄政王的印象,便是早早那几年中的一瞥。
之后他就一直病着,如病虎般被困在这一方。
白术拎了药箱上前,熟练翻开病患衣袖。摄政王除了在朝堂,向来温和,看着她笑,“有劳姑娘了。”
白术一愣。
她医治过不少达官显贵,但这么和善客气的还是第一次见。
“王爷言重了。”
半晌,她收回手,起身后退一步。
太子问道,“如何?”
语气不难听出紧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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