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们难道能坐视不管么?那韩清之将军的孩子,是当年苏老先生亲自收养的。为何在别人那里,抚养他们的遗孤可以,在咱们满门忠烈的项家门上,便从湖州之变起,提都不能提起他们?”
项老将军听出来项抗话里的委屈,与他说道:“正是因为项家满门忠烈,才不能因为你我的过失,将几代人攒下的功勋,毁于一旦。史丞相如今权势更胜于前朝,可以说是手握满朝文武生杀大权,又对我们这些先帝力主重用的老臣,多有忌惮,为父用七八场战役,九死一生才换来了他的信任,不可以出什么差错呀。”项抗向前挪动了两步,将手搭在了项老将军膝盖上说道:“赵竑哥哥也是毫无差错的人,都可以被无端残害,父亲纵使做到无可指摘,又能保一辈子太平么。”
项远潮被儿子说中了痛处,心上一阵悸动,他用手掌抚了抚胸口说道:“纵使难于登天,老夫也要守住这个家,守住祖宗的功劳和基业。”他拍了拍项抗的肩膀,目光渐而缓和:“所幸为父再过上几年,就能全身而退,带着你母亲告老还乡了,到时候,在丞相那里给你求个闲职,让你不用再出兵打仗,你便能在这临安地界,与自己的妻儿过上安稳日子。”项抗听到父亲这样求田问舍的心思,心里冷了半截,说道:“我只当父亲这些年在史弥远手下做事,是韬光养晦、忍辱负重,不料父亲真是只求自保,毫无报国之心了。”
项远潮叹了一声,起身向前踱了几步,幽幽说道:“你刚刚问为父的话,倒是可以问问自己,”项抗有些摸不着头脑,不知道父亲指的是那句。项远潮回过头来,示意相抗起身:“纵使做到无可指摘,又能保一辈子太平么?纵使胸怀苍生,如若逃不过杀身之祸,又何以报国?济王和韩将军那样文韬武略的国戚重臣,都可以被无端戕害,父亲纵使做到以身许国、斩奸除恶,又能如何?只会比他们下场更惨。”
项抗一时语塞,不知道该说什么,门外忽然隐约传来了西门三月的笑声,项远潮被这笑声提醒,对相抗说道:“刚才那个女孩子所说的话,不知是否是云华所教,与贵和太子十年前在庐阳书院所说的,如出一辙。从前朝中都将金国视为死敌,只有太子一日单独与我说,他认为应当联金抗蒙,并说蒙古人不断蚕食西辽和西夏的土地,可能意在兼并,如今都已经如他所说,全部应验了。你看,纵使有这样的韬略与远见,没了太平,终究也是一场空。另外,那个孩子的身份如此特殊,本应谨慎些的,可她锋芒太露,绝非好事。”项抗忙说道:“这孩子从前木讷的很,今日也不知是怎么了,说出这番大道理来,连云华都面露惊奇,许是一时兴奋吧。”
项远潮嗯了一声,重新坐回了罗汉榻上,说道:“那两个孩子的事情,为父可以装作不知,可他们绝不可在咱们府上久留,这里人多口杂,万一泄露了消息,刚刚在座的,加上咱们项家,甚至在这里做客的程家,一个也逃不掉。先不说你们这几个孩子,你愿意若雪姑娘无端被牵连进来么?”知子莫如父,项老将军知道项抗的心思,也早已看出项抗与程大姑娘程若雪之间的情意,以此以此引导儿子识时务。
项抗张了张口,艰难地说道:“父亲的意思是,让我把云华他们赶走?他们可是您的学生,怎么能。。?”项远潮笑了一下说道:“为父已然是自顾不暇了。况且云华领着两个这样身份的孩子,光明正大进我将军府时,可曾想过我是他的老师?临安城有多少史丞相的眼线,稍有不慎,便会将祸水引向项家。”项抗忙替云华辩解道:“云华在青云山呆了多年,山下的事情他多有不知。就算是卓然和锦书他们其几个,也只知道您不许我提起太子和韩将军,而不知道您如今听命于史弥远。”
项远潮点点头道:“你也不用替他们辩解,待会只说我累了,就不送他们出府了。”说罢便卧倒在榻上和衣而睡,项抗十分无奈,只得出来向众人说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