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便耐着性子又屏气凝神看他作画,李卓然洗好了笔,用中锋大剌剌地在砚里抹了一笔,想要在刚才画的一个点上做做文章,没想到思索的时间长了一些,笔锋滴落了一滴浓墨,将刚才那一点盖住了。他忙把毛笔在砚沿上刮刮,又退了一步细细端详。西门三月问道:“卓然舅舅,你想画什么?”秋秋看向李卓然,发现他已经皱着眉头开始冒汗了。
云华想给李卓然解围,提醒他道:“是墨梅么?”李卓然看看云华,神色有些舒缓,说道:“嗯,是墨梅的一瓣。”众人便等他画上其他几瓣,李卓然便在这一瓣旁边又花了一个点,只是这个点略小些,西门三月喊道:“像小鸡的脑袋和身子。”李卓然脸上有些挂不住,说道:“哪有这样小的鸡?”欧锦书等得有些不耐烦了,说道:“你这一会子只花了两个花瓣,要是画一树墨梅,我们岂不是要等到明天早上。”
李卓然张了张嘴刚想说话,忽听到外面院中传来柴五一声大喝:“什么人?!”
屋里的人都听到了,云华忙对欧锦书道:“把灯吹了,保护好孩子。”李卓然也扔了笔,和云华一起夺门而出。
厢房前的院子里,柴五正在和有一个身着灰色布衫的男人小心周旋着。那人用黑色的布巾遮住了面容,此刻院中没有月亮,厢房也熄了灯火,只有门廊上三只灯笼,散发着微弱的光亮,能让人看到这位不速之客眼中的狠厉的目光。李卓然高声喝道:“哪里来的毛贼,敢擅闯民宅,还不报上名来。”那人保持着防御的姿态,并没有说话,云华仔细辨认着他,想分辨出他是不是那日和他们交过手的侯真。
忽然不远处寒光一闪,云华看到从那人背对方向的桥上,悄无声息地又过来了一个持剑的人,那人手脚极轻,移动却极为迅速,从身形来看,应该是冯叔。灰衣人并不知道自己已经背腹受敌,只谨慎地看着眼前的云华、卓然和柴五,做好了随时逃窜的准备。云华看到冯叔已经离灰衣人足够近了,忽而开口扬声说道:“还不束手就擒!”
那人一惊,猛然转身,看到了柴五,便向后退去。李卓然见时机正好,便伸手想要从背后摸刀,却发现他的长刀放在了和云华同住的房间里,此刻并没有背在身上。云华已经看出李卓然想做什么,对他说道:“去取你的刀来,这里有我们三个。”李卓然便飞快地向主屋的方向跑去。
此时冯叔正挥剑横扫,那人将身板向后一折,躲过了这一剑,却在上身横仰的过程中,看到了李卓然正跑向主屋。未等他站稳,柴五已上前出掌,重重按在了他的右肩之上,灰衣人顺势将肩向下一沉,带的柴五重心也一起落了下去,身子不由向前一探,那人借机猛然抬起膝盖,狠狠磕在了柴五鼻梁上。
柴五骤然受击,叫了一声向后倒去。云华从背后扶住他,自己上前一步,回旋一脚向那人心口上踢去,被他旋身躲开,云华这一脚踢空落地,将地上一处水洼的积水溅起三尺之高,那人向后一撤,忽而迎面向云华挥来一拳,一阵风带过,云华看他的拳头四指向外,虎口向下,似乎是明州一带的路子。来不及多想,云华袖中出掌抓住了他的拳头,向下猛然一拧,那人被拧的整个身子翻了过来,后背向地面冲去,胳膊却往回收拳,想将云华一起拽倒。云华连忙松开五指,只用掌心将他一推,那人重心不稳,摔在地上的即水里面。
李卓然此时从主屋里面冲了出来,灰衣人料定李卓然刚刚忽然离开定是去拿兵器了,不敢纠缠恋战,此刻从衣襟掏出几枚飞镖,一个转身全都扬了出去。几道寒光一闪,云华几个人急忙躲避。那人忙趁机沿水向东跑去,不料东边忽然传来冯婶的声音:“小兔崽子,想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