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舒勤怒火中烧:“你这是何意?”云头艳再次低下头道:“所指之人,便是您程尚书,请您为小女早日伸冤,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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伸冤,洗刷冤情。”“哼——”程舒勤拂袖而起:“这便是你所言的要事?”“是,小女知道,大人是朝中最为公证之人,因此只能私下求您还我清白,除此之外,再无他事。”她跪下叩首道。
程舒勤无心再听她说些什么,只道:“个中是非,本官自有决断,我劝你好自为之,不要自负聪明,再搞这种把戏出来。”他刚要迈腿离开桌案,云头艳却忽然极为凄厉地大喊一声:“你为什么要让我死?这些年我们拼死得来的金银,都进了谁的私囊?!”程舒勤大吃一惊,刚想叱责,祁牢头等人却冒冒失失地闯了进来:“大人没事吧?”
程舒勤怒不可遏地指着云头艳道:“把她带下去,给我严加看管,案子明了之前,谁也不许再替她通传消息。”说罢他拂衣而去,不再理会身后的刑讯室里,女人发狂似的哭喊声。
这夜,程舒勤夫妇正准备吹灯就寝,忽听卧房门外传来杂乱的脚步声,似有许多人来到了他所居住的小院之中。一架架火把摇曳的光辉,从窗外照进来,让屋子里也有如白昼。程舒勤忙披衣坐起,听到祁牢头的声音:“大人,不好了,云头艳横死在牢中了。”“什么?!”程尚书疾步上前开了门,问道:“什么时候的事啊?”
“就刚刚,弟兄们交接班时,多说了几句,过会儿巡查时,便看到她已经一头撞死了。”“叫大夫了没有?”程舒勤慌忙问道。“魏嵩去叫了,但没指望了,大人,她把脑袋都撞碎了,浆子都淌出来了。”祁怀武皱眉道,有些不忍回忆现场的惨不忍睹。
“嗨呀。”程舒勤懊恼地跺了下脚:“刑部大牢死了钦犯,我得进宫去见官家,这案子,官家也盯着呢。”话音未落,小院外有人进来通传道:“尚书大人,临安宣抚使李楷已到了府门外,要面见大人,提审钦犯。”程舒勤心中一惊,李楷来得太巧了,人刚出事,他便到了府门外,这事恐怕是个圈套。
“我去亲自迎接,走——”程舒勤沉声应道。“大人,夜里天寒,您穿齐整再去吧。”祁怀武殷切地劝道。程舒勤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衣服,心中忽而升起一股不祥的预感:“自己今日出了这扇门,或许就回不来了。”他点点头,叹了口气,退回了房中。
程夫人已听得事情的原委,忙招呼女使为程舒勤重新更衣打点,程舒勤自己将官帽扣在了头上,对夫人道:“我走之后,无论府里出了什么事,你都要带着两个孩子好好活着。”女使们当即哭作一团,程夫人上前将帽带给程舒勤系上,面容刚毅地说:“别说丧气话,你只管出去与他们应对,家中的一切,有我撑着。”程舒勤拉起了夫人的手,放在自己手心里,爱怜地抚了一抚,继而绝然地转身向外走去。
这院中的动静,早已传到了临近的院子,府中众人都在月洞门外站着,观瞧发生了什么事。程舒勤刚刚迈出月洞门,程若雪便来至了他的面前,焦急又担心地问道:“父亲,怎么了?”“好孩子,你回去睡吧,牢里出了点事,为父去看看。”程若雪刚想再说什么,程舒勤已迈开步子向前走去。
“小姐,咱们回去吧。”侍女飞鸢上来对程若雪说道。程若雪没有挪步,只紧盯着程舒勤的背影道:“飞鸢,你看见了吗,刚刚父亲与我说话的时候,眼中有别情,怕是真的出事了。”“小姐,你不要自己吓自己。”“走,跟我去看看母亲。”她说着便走进了月洞门,向着父母的卧房走来。
“母亲,父亲他——”程若雪未及进门便焦急地喊道。她本以为屋中的素常柔弱的母亲,一定在屋里乱了心神。不料大事临头,程夫人却稳如磐石,笑着对她说:“只是牢中犯人出了事,我儿不必害怕,早点回去睡吧。”“可是——”“没事的,就是出了事,咱们对外也得沉得住气,刑部上下都看着呢。咱们若自己慌了乱了,你父亲就更麻烦了。”程若雪从未见母亲如此刚毅过,她点点头,投进母亲的怀里,落下泪来。
李楷听说云头艳死了,也是大惊失色,忙与程舒勤来到牢中查看。正如祁牢头所说,牢房里景象惨不忍睹。刑部的仵作上前验查,程舒勤和李楷便退到了甬道里。李楷用手帕捂着口鼻,不想让现场巨大的血腥味窜入鼻中,他又瞟了一眼云头艳的惨状,开口问道:“程大人,这人押在刑部牢中,怎么就死了呢?”“本官也想知道,这女水匪既然性子如此刚烈,为何李大人抓捕她时,她不作抵死反抗,偏偏死在了牢中。”
“程大人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李楷有些恼怒,可程舒勤似乎不愿意多与他交谈,只盯着仵作验尸。李楷下不来台,便指了指祁牢头道:“她今日可有什么反常之举?”祁怀武没有立即回答,而是先紧张地看了看程舒勤的脸色,方才惊恐道:“没……没有。”程舒勤觉出祁怀武的暧昧,直言道:“你实话实说,不要有丝毫隐瞒。”
“哦,有,下午云头艳提出要见程尚书。”他有些点头哈腰地答道。李楷手帕上方的眼睛,多疑地看了程舒勤一眼,又问祁怀武道:“见了么?”“见了。”祁怀武边说边打量着程舒勤,一副不敢多言的样子。程舒勤正欲发作,仵作却忽而唤他道:“大人,这里有封血书,被钦犯藏在怀中,她右手食指残破,伤口较新,应是当日所做。”
仵作说着,便将一块叠着的布料递了上来。程舒勤和李楷闻言先前同时伸出了手,想要接过那封血书来,程舒勤为了避嫌,又把手缩了回去。李楷接过了那块布料,展开上下一看,神色变得震惊。
程舒勤也想凑过去一探究竟,熟料李楷后退一步,生怕程舒勤抢走血书一样,将它高举起来。口中喊道:“程舒勤,你想干什么?这血书字字啼血,字字都直指你程舒勤的罪证,来人啊,把他给我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