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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你二人主婚,你们以为如何?”
邵瘦铁和苏梦棠闻言大惊,忙道:“多谢丞相美意,不敢劳烦,我二人自有主意。”侯真在旁劝道:“邵公子糊涂,小孩子终会长大,岂能一辈子侥冠他人之姓,也该认祖归宗才是?是不是,秦将军?”侯真说着转向秦国锡,却见秦将军两眼发直,早已神游物外,连忙拽了拽他的衣角提醒。
史弥远未留意到秦国锡这边的情况,只笑道:“元佩莫怪老夫多事,此事已被他人知晓,若传扬出去,恐对苏姑娘清誉有污,亦为风俗教化所不容呐。今日兵事变喜事,岂不是美事一桩,况且各院都已摆好了桌椅席面,只等重开一桌,便可为你二人庆贺,元佩就不要推辞了。”说罢便命侯真和秦国锡出去向各院中将士和江南山庄下人们传话,只说苏庄主大婚,命各院张灯结彩,各自准备。
见这二人当即便要领命而去,邵瘦铁拂袖而起道:“秦将军、侯公子且慢,纵是我要迎娶梦棠,也不可如此匆忙,需得慢慢筹备,岂有一句话便成亲之理?”侯真停住脚步,谄笑道:“若是旁人这样说,我还信得,邵公子的孩儿都九岁了,哪里还用得上这些虚礼?”史弥远喝止道:“侯真,不得无礼。”
又转向邵瘦铁道:“需要什么聘礼,元佩只管提,老夫虽是出来带兵打仗,船上也是带着些珍器重宝的,一定不叫你空手求亲。”又和蔼地对苏梦棠道:“苏姑娘不要将侯真那厮的话放心上,老夫既替元佩主张,也是为你做主的,你有什么要求尽管提,老夫让手下人去办,就是一时筹备不齐,来日也必添补齐全,苏姑娘尽管开口便是。”
苏梦棠心中焦躁,面上仍作镇静,答道:“多谢丞相厚意,梦棠无功不受禄,实在不值得丞相为我这样费心。我与瘦铁之事,我二人自有主张,还望丞相体谅。”她话音未落,却听外面乱作一团,听见禁军高声呼喊,史弥远大怒,忙令侯真出门查看。
侯真略去了片刻,来回禀道:“外面是江南山庄的人马,为首的是一个老头,却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正叫阵呢。”邵瘦铁笑道:“定是老付,这老人家见静斋公前脚抓了梦棠,后脚抓了我和三月,一定急得胡子都冒烟了,故此拼了老命来劫狱,都是误会,还望丞相莫怪。”
史弥远捋了捋胡须笑道:“原是这样,竟还有如此忠心的下人,那咱们便一齐出去见见,也好叫这老者安心。”说罢,便带着邵瘦铁和苏梦棠等人,走出了兵法堂。
老付不知一晚上躲在何处,鼻尖和双颊冻得通红,火光下越发显得满头银发白的耀眼。见邵瘦铁也从里面走出来,老付的眼中顿时多了一分安心,他看也没看史弥远一眼,只问苏梦棠道:“姑娘无事吧?”苏梦棠苦笑着冲他摇了摇头,老付忙用询问的目光去看邵瘦铁,邵瘦铁只浅笑着冲他点了点头,想让他安心。
史弥远此时已披上了一件大毛斗篷,站出来道:“老先生来得正是时候,可讨得一杯喜酒吃。”老付一怔道:“什么喜酒?我山庄拜丞相所赐,鸡飞狗跳了一夜,有何喜事可言。”史弥远见邵瘦铁和苏梦棠离着半臂之遥,故意将他二人推到一起道:“这里明明放着天造地设的一对玉人,老先生竟问何喜之有?”
老付眼中神色一变,开口欲问,邵瘦铁恐他说错话,忙接话道:“是丞相的美意,见三月如今已九岁了,想让我与梦棠早日完婚,因此玩笑了一番,付老不必当真。”老付素来机变,听得此话,已摸出了原委,知道定是邵瘦铁为保全西门三月,认下了西门三月做自己的孩子,史弥远这个老狐狸便将计就计,逼他二人成亲,因此苏梦棠才会满脸苦涩。
想到这里,老付笑道:“那敢情好,小老儿最爱吃人家的喜酒了,只是不知道邵公子要求娶我家庄主,可有尊家大人的的首肯?”邵瘦铁会意道:“付老所言极是,小生家中父母虽已亡故,可乡里族中尚有长辈,我当即刻返乡,与家中长辈商议迎娶之事。”
史弥远玩笑似的拉住邵瘦铁的手道:“我可要为苏庄主留住贤弟,以防你又要一走了之。”邵瘦铁笑道:“哪里,静斋公的话,元佩已记住了,定会尽快给梦棠一个交待。快则十日,慢则半月,一定回来,到时候,自会给静斋公寄去喜柬,还望丞相不要嫌叨扰为是。”说着便想将手从史弥远手中抽出来,却未能抽出。
史弥远笑道:“确是老夫想事不周了,这样,你留在这里,让侯真带上两个人去将你族中长辈请来,元佩以为如何?”邵瘦铁和史弥远深深对视一眼,彼此已然心照不宣:若再找借口搪塞,怕是会引起史氏发怒。他便将史弥远向旁边背对诸人处领了几步,笑道:“静斋公——天色已到了这时,您又何必这样着急?当选个良辰吉日再做安排不迟。”
史弥远闻言,沉吟片刻道:“我知道此事太过急切,可也是无可奈何之举——老夫此番前来,既是要捉拿水匪,又要借机为官家扫除江湖上的异心。如今朝局动荡,内忧外患层出不穷,前朝的势力自然也在蠢蠢欲动。苏庄主到底与前朝之事牵连甚密,老夫不得不防。
官家的江山坐不太平,老夫这个丞相就当不安稳,只有见贤弟与苏庄主确实有结亲之愿,老夫方才能踏踏实实信了你二人之言,更能堵住这五千禁军的悠悠之口。只要你二人结亲,我来日便班师回朝,不在搅扰,还请贤弟体谅一下为兄的难处,也算为官家分忧了。”
邵瘦铁听得这话,知道再也不能拒绝,低头沉吟了片刻,轻叹一声道:都依静斋公吧,梦棠那边,我去说。史弥远闻言朗声笑道:“那好,天也快亮了,咱们都去歇息歇息,天明之后就操持准备一番,黄昏时为你二人成婚,你看如何?”邵瘦铁抬起头来,脸上依旧是不变的笑意:“有劳丞相。”史弥远对于邵瘦铁的从善如流十分满意,他拍拍他的肩膀,笑意盈盈地说:“元佩,恭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