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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查找茯苓钟离眛,李园心中比春申君还要焦急。
春申君只是恼怒被钟离眛戏弄,李园却是担心自己毒杀楚王的阴谋败露,一旦为春申君获悉,李园必定难逃一死!因此在追查茯苓钟离眛之事上,李园比任何人都卖力。
然而两人却好似消失在人间一般,紧闭四门城内大索也没有再见二人身影。
“大概是乘船过了肥水逃到其他六国!”李园暗自安慰自己,希望这两人永远不要出现!追查无果,其它的事还要继续。春申君召集门客商讨楚王大行之后的谥号。
谥号乃是王侯死后按其生平事迹进行评定后给予或褒或贬或同情的称号。周公在位时制谥为礼,之后便代代传承。
正所谓盖棺定论,哪怕周朝之前的帝王,也被后人议论而形成谥号。商朝的末代君王帝辛本为子姓,名受德。后世之人因帝辛残暴不仁故而称为纣王,这便是谥号。当然纣是下溢。美谥则如周成王,周穆王周康王这类谥号,表示生前国家安泰功业有成。
春申君坐在上首,神色有些黯然,连声音都有些飘忽!
“当年大王还是太子时,我便与大王患难与共,赖急智得意归国。当时秦魏韩三国入寇,楚国江河破碎。大王继位于危难,我受命于艰险,得君臣同心共治方才恢复社稷。
秦赵长平之战邯郸危机,大王贤君,知道三晋与我大楚唇亡齿寒,才兴兵联合魏国救赵于危难。之后更是联合五国攻秦,欲一举将强秦打落尘埃,可惜六国各有算计导致功败垂成,时也,命也!”
春申君说完似有感慨,门客们却闻弦而知雅意。
春申君看似在说与大王的过往,却是在叙述楚王生平功绩,看样子是想为楚王定一个美谥。其实也不难理解,春申君自从楚王继位便因功封为令尹,楚王的功绩一半都要着落在他的身上,若是楚王定下下谥,那岂不是说春申君太过无能!
门客皆为春申君做事,也明白春申君的脾气。春申君已经定下基调,他人只能顺着说。否则拂了春申君的面子,定然没有好果子吃。台下立刻彼此建议轮纷纷,拍马之声不绝于耳.
“主君联横五国伐秦也不算无功!世人皆知春秋时期晋国假道伐虢,哪里知道我大楚大王与大君也曾借伐秦而灭鲁。齐国暗弱不知强兵布武,东境之上更是夺城拔寨,这便是功绩!”
硃英道:“许多人认为楚国是个强大国家,而大君把它治理弱了,这种看法我认为不对。
大王在时,与秦国交好二十年是为什么?秦国要越过黾隘这个要塞进攻楚国是很不方便的;要是从东周借路的话,又背对着韩魏两国进攻也是不行的。
现在的形势就不同了,韩魏赵三国危在旦夕。大君不吝惜许和鄢陵答应把这两城邑割给秦国,也是为了避其锋芒,所以迁都也是为经营后方!日后秦楚两国交兵必然日甚一日,没有稳固的后方,楚国危在旦夕!”
“所言极是!”门客纷纷点头认同。
春申君见预热已经差不多了问道:“现在大王已经不再,按周礼应有谥号,诸君以为大王定何谥号为好?”
门客道:“大王明于大势,可谓大虑行节,任君二十五载君臣相宜可谓秉德不回。以此二者考虑我觉得应该称为考,是为楚考王!”
“非也!”另一门客反对道:“赵与楚皆周宗一门所出,救赵于危难是为海外有截。假道伐鲁是为业成无兢,合诸侯而伐秦是为庄以临下,我以为以此当定谥号为烈,是为楚烈王。”
门客各说其词,春申君难以取舍,觉得不如两者都选干脆道:“既如此不如即用考也用烈,是为楚考烈王如何?”
“甚好!”
“可也!”
门客纷纷赞同,心中却都知道春申君虽然是在问诸位门客,其实已经一锤定音。吃着人家的禄米还和主君唱对台戏,在主君看来便是忤逆!若是反对,说不来那天便会被他套上小鞋,行事难受万分!吃过苦头的心知肚明,主君对门客的要求首要就是乖巧!
接下来便是楚王下葬事宜。
李园请命道:“主君,大王下葬准备事宜便由我代劳吧?”
这一回没人接话了,李园乃是王后的哥哥,由他出面自然合乎规矩。更何况自从李园受命左徒一职,就从前任手中接过了王陵修建一事。这事也是春申君亲自首肯,一事不烦二主,在群臣之中也没有人比他更合适!
春申君也是这样认为,点头道:“可以,就这样吧!太子继位之事等大王下葬之后再说,此事由我主持,不急于一时。”
“诺!”
众宾客应声,退席离去。等众人走后,硃英还端坐案前。春申君奇怪道:“君可是有话要说?”
硃英道:“世事无常福祸难料,主君主持朝政当知凡事预则立不预则废。人心难测,主君用人为事数十年,必然更明白防人之心不可无这个道理,如今主君处此乱世,又怎么能没有预料不到的人助主君裨补缺漏呢?”
硃英话里有话,这样说必有缘由,春申君一时想不到其中关键问道:“什么叫福祸难料?”
朱英道:“主君任楚国令尹二十五年,虽然名义上是相,实际上就是楚王。现在楚王已殁,主君辅佐幼主,因而代他掌握国政,如同伊尹、周公一样,不就是主君南面称王而据有楚国?这就是所谓的不期而至的福。
幽王为何宠幸褒姒?世人皆言周幽王为美色所迷,其实不然。幽王之死乃是申国联合犬戎杀入京都,而当时周幽王王后便是申国所出。是以周室衰微在于诸侯干政,而诸侯干政则多以外戚为号。幽王不忿申后干政才故意冷落申后,这才想废后再立。不想祸由此出。
如今,和周幽王时期何等相似?
李园的妹妹便是王后,李园与主君同在一朝,新王年幼主君就是权臣,李园是实打实的外戚,这二者必然不能和平共处,他不管兵事却豢养刺客为时已久,楚王一下世,李园必定抢先入宫夺权并要杀掉主君。这就是所说的不期而至的祸。我是担心主君没有防备李园这个变数,遭遇与幽王一样的祸患!”
春申君沉吟不语,硃英不知道熊悍乃是春申君的儿子,有此疑问不奇怪。但此事不能明言,春申君否决道:“李园会事儿,对我也一向很恭敬。他圈养刺客之事曾经上报于我,事情还没到互相残杀的地步!不过你说的也有道理,我会严加防范,我不信他在我掌心还能翻起什么浪花儿!”
“既然主君有防备就好!”硃英颔首告辞离去。
硃英告退之后,心沉了下来。春申君看似答应了严加防范,实则并没有听从劝告。在他心中,一切都在掌控之中!
就算春申君有所戒备,可李园谋划至今都未曾受到春申君质疑,已经说明春申君的手段早已被李园窥破。有心算无心,春申君这次恐怕会栽一个大跟头!但硃英身为春申君门客,春申君一旦身死,门客也会受到牵连。为身家着相,硃英决定潜伏到李园府附近暗中监视,如果出现什么意外也好随时禀告春申君。
硃英的视线里,李园似乎一直在为楚王置办棺椁忙碌着。为此,李园还特地到王都服役的民夫营抽调了一匹工匠。
当听到临时停下都城修建改为为楚王制作棺椁时,钟离眛目瞪口呆!尤其是知道这一任务是李园监督的时候,钟离眛瞬间升起一种哗了狗的感觉。
都躲到民夫营了,兜兜转转还是回到了李园的碗里,这世间的事还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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