肌肤……织羽拼命搜索着自己的记忆,却毫无发现。此人并非皇城之人,也没在书籍或者预言中看到过。而她身为强者的直觉告诉她,眼前外形异样的男人有可能不是人类。
如她所料,男人干瘦的双手插进衣兜里,心情很好地吹了个口哨:“不错嘛,或者应该说‘真不愧是你’呢?”
(猜对了?还有……他认识我?)
男人俯下身子,苍白的薄唇缓缓靠近她的脸颊,织羽突然感觉到脊背窜起一阵寒意。
(等……动不了?!他做了什么?没人能在我的梦里控制住我的啊!)她在心里大喊着。
“好久不见了啊,右龙大祭司。”
“你……”
“嘘,”他明明什么动作都没有,织羽却无法再发出声音,“寒暄就免了…我这有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要先听哪个?”
(谁要跟你寒暄了啦!话说你是谁啦!)虽然很想说心里话,但是她还是很珍惜出声的机会:“……坏的。”
“嗯哼~原来你喜欢这种顺序啊……”
“啧,你……”
“庇佑你们的那只凤凰和它的龙死了,就在前天,我亲眼看着它们死的。”原本戏谑的语气瞬间变得无比冰冷,道出了令人震惊的消息。
“什……!”织羽目眦欲裂,“凤凰的事岂是你能瞎说的!”凤凰相当于国民所信仰的神,容不得哪怕一丁点的诽谤,尤其是这种不切实际的诽谤,神是不会死的。最重要的是,如果凤凰没了,那么身为占卜师的她在落凤国的安逸生活也到头了。
“暴风雪会证明我说的话是对是错,天灾是你们失去庇护的最好证明。”温热的气息拍打在织羽的耳垂上,有些发痒,但内心如坠冰窖的她无暇顾及。
暴风雪。
这个词仿佛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身为占卜师,她并不是没有占卜到这个——只是她过于乐观,将一切希望寄托于凤羽之上。
现在,男人的话已经证实一半。她不敢去想几天后希望破灭的情景,即使这只是假设。
“那……好消息呢?”干燥的嘴唇发出颤抖的、变了调的、近乎于*的声音,她现在急需一个慰藉。
(快告诉我这是骗人的,快告诉我啊!神怎么可能会死!)
“好消息嘛…”微笑重新爬上男人的脸,“当然是预言过落凤降临的占卜师都死了啊~”
“这算什么好消息啊!”织羽有些歇斯底里。
预言过落凤降临的占卜师,不就包括自己么。难不成自己已经死了,而这里是地狱之类的地方?
男人的笑容越发张狂:“当然是好消息啊,因为现在只剩下你了啊~现在你是独一无二的了,高兴吗?”
“等等…你的意思是……”
“下一个就轮到你了哟?”
“噫!”虽然语气轻浮,但是织羽明白他眼中的冰冷意味着他并没有在开玩笑。
“想知道她们都是怎么死的吗,上吊、割腕、溺死……我都可以详细地向你描述她们的死状哦?”男人仿佛来了兴致,血红的眼珠转动了一下,他再次凑到织羽耳边,以一种带有诱惑意味的口吻低吟:“你呢?你想怎么死?”
如果可以回到过去,她宁愿不再从事占卜也不会成为落凤国的占卜师,只可惜没有如果。
“我不想死!不想啊!”
织羽像疯子一样爬向国王。
(我是为国效力才惹来杀身之祸的!)
这么想着,她铁了心要国王或是这个国家负责。
她不会再质疑男人的话是否真实,因为在梦境的最后,男人的身后腾飞起无数漆黑邪恶的生物,以至于遮蔽了半个祭坛的光辉。她也终于知晓了男人的真面目,这时真相已经不重要了——他有足够的能力杀了她,只要他想,她就会死。意识到这点的织羽现在只想活下来,她来到梦境中的地点下跪磕头乞求饶恕,形象什么的已经不重要了。
国王此时左右为难:他更在意凤凰陨落的真相,对于织羽,他只担心她死前会对国家做什么不利的事,眼下却也找不出什么有用的话安慰她。虽然她的灵气并没有攻击力,但到底是踏空的强者,没人知道她会不会给国家下什么诅咒。
“呵,小丫头竟落得这般田地,你可是让你的导师颜面尽失啊。”正当国王冷汗涔涔时,低沉的声音从他背后响起。
“流光大人!救我!看在您曾经指导过我的份上……”织羽像抓住救命稻草一样紧紧攥着阳朔的袍子,哭声愈发悲恸。
“既是天灾,全由天命,不过……”阳朔搓搓手指,瞟了一眼国王,后者眼神略带躲闪,“在人祸这方面我倒是可以帮帮你,也就帮你而已。”
“这样就够了!谢谢流光大人!谢谢!我愿做牛做马报答您!”这么说着,织羽再度下跪打算磕头。
谁想天空中惊雷乍起,众人只觉脚下微颤,风声中不知何时掺杂了“桀桀”的笑声。
“来了?”阳朔抬头,不同于乌云蔽日,一双漆黑的羽翼将这个祭坛笼罩在阴影之中。
只见那黑暗中央忽然浮现三对鲜红光点,继而是似噩梦般萦绕在织羽脑海中的熟悉声音:
“你要帮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