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展自然更加可恶,可很明显,张尔蓁还没有讲完故事,孔夫人已经横眉冷对,不满道:“士农工商,一个商户之女做了正经夫人,便是倾家荡产又能如何,那家商户家的老爹既然愿意,谁又能说什么。”
张尔蓁勾起嘴角笑了笑道:“夫人莫急,故事还没有结束呢。商户家的姑娘做了正品官家夫人,本就应该献出万贯家财供那一家子吃喝耍乐富贵无边的,可那家老爷却不知足呀,一边吃用着妻子金山银山,一边又对逝去的妻子恋恋不忘,直逼死了商户之女,又娶了第三任妻子,便是第一任妻子的亲妹妹——方了事。”
商户在古代地位是很低的,便是金山银山,也很难进了官家的眼睛里,但这个故事里为人所不齿的便是那爵位之家的贪得无厌和丑恶嘴脸,既要占了人家的银子,还要顾着自己的脸面。张尔蓁笑眯眯的看着孔夫人隐晦不明的神色,梁爱沅也已经听出了其中深意,接口道:“都说商贾最是狡猾,一门心思的算计银钱,凡是以利为主,不肯吃一点亏。我瞧着这人心确实难猜,这家的商贾最后确是芝麻西瓜都没捞到,倒是那有爵之家,什么都沾到了,最后皆大欢喜。母亲,我也觉得你说的对呢,商贾之家并不一定都是那等算计的,当官的也并一定都是明事理的,想来诗书传家的世家,偶尔蹦出来一两个不一样的,倒是也能理解的。可是苦就苦在那商贾的女儿,带着万贯家财,瞧着倒像是个烧手的山芋,哪个贪心的沾着了,都要脱一层皮去。”梁爱沅苍白的面颊上露出了个浅浅的梨涡,神采飞扬,得意的看着孔夫人。
这指桑骂槐的本事梁爱沅学的极妙,她向来是个直肠子,压抑了许久的怒气得到些许释放,捏着枚莹绿透明水豆沙吃的开心,招呼张尔蓁也用点。张尔蓁顺势喝了口茶,歉意道:“孔夫人莫怪,不过是听家里丫头说的闲言碎语,说来全当个乐子就是了。”
孔夫人冰冷的目光射向低着脑袋吃东西的张尔蓁,怕自控制不住骂出声来,气冲冲的拂袖下了塌,随着门“砰”的一声关上,挠是张尔蓁也不由睁大了眼睛感慨道:“为什么清流之家的妇人,额——会是这个样子?”
梁爱沅舒爽道:“哼!一点夫人的样子都没有,这样的夫人在京里,可要被耻笑的,偏她不自觉,不让我好受,我自然也不能顺了她的心意!好在公爹和哥哥嫂子是明事理的。可是我的命怎么就这么苦呢……”嘴上说着苦,脸上却没怎么见到悲痛的神色,约么是觉得伤心也无用了,她现在最大的心愿就是回京去,至于改嫁什么的,想都不敢想了。
“你也别伤心了,京里现在不安稳,离得远了也省得出事。你早晚……肯定是要离开这儿的,现在最主要的便是养好身子,风风光光的做个二少奶奶,剩下的,自有梁老爷和梁夫人给你做主。”张尔蓁坐回矮几另一侧,瞧着忽而怒忽而镇定的梁爱沅有些心疼。
梁爱沅哀叹一声:“我是要养好身子,日日给父亲写信,我是一定要回去的。二哥儿虽好,但是人都没了,我总不能守着他的牌位过一辈子。祖父已经害了我一次,父亲若还是打算犟下去,我便一尺白绫勒死在孔家门匾上,到时候看孔夫人还怎么嚣张,还怎么在我面前摆派头!看父亲会不会后悔,就这样把我这般送人!”语气森森决然,握着茶盅的纤长玉手青筋可见,张尔蓁劝道:“我知道你说的是气话,但是下次这种话不要再提了。如今你真想离了这儿,其实还有一种可能,便是你和二公子和离而去,二公子在时,没跟你说过这个?”
梁爱沅如梦初醒大声尖叫,身体不可抑制的抖动开,脸色红润道:“啊!我想起来了!我有一次伺候他时,他与我说过这个,说是什么和离书放在哪儿了,当时我光顾着难过伤心去了,倒是没怎么听,蓁蓁你说的对,若是我有了和离书,孔家又有什么理由拘着我守节,荒谬至极,荒谬至极!”
梁爱沅活跃起来,拉着张尔蓁的手絮絮叨叨:“焱哥儿的确是个好的,他为我着想,他早就写好了和离书,只需要我同意就好了,蓁蓁,你说那么好的一个人,怎么就……”说罢又抹起了眼泪,替自己哀叹,也替孔焱不值。
张尔蓁轻轻帮着擦泪珠子,道:“他知道身子不行了,不愿拖累你,你现在能做的还是好好养病,找孔夫人要了和离书回京去,好好活着,也不枉二公子与你一场缘分了。”
“对!”梁爱沅目光炯炯:“都是她,肯定是她拿去了!我要告诉公爹去,我要告诉父亲!杜鹃——杜鹃,快传饭来,我要吃饭!我要吃水晶糯米肘子——”
门外的杜鹃快步进来,欢喜不已,姑娘整日没精神,如今有了胃口真是极好的事,感激的看了一眼张尔蓁,忙下去吩咐厨房备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