辰时已至,众道生端坐习经堂读书,唯嘉木姗姗来迟,未着纯白道服,却穿一袭张扬惹眼的猩红衣衫,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之后趴在书桌上继续睡觉。
若水上仙悠然穿梭于案几之间,最终停在抱头默背戒律的柳芽面前,戒尺重重落于桌上,下令道:“背《祖师戒经》!”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魔头嘉木简直是乌鸦嘴,第一个被考的果然是她。
柳芽抖抖索索地站起来,声音忍不住颤抖:“不得不忠不孝、不仁不信;不得阴贼潜谋,害物利己;不得杀生…”,四周笑声渐起,她越来越心虚,后知后觉才醒悟自己背的其实是《初真戒》,赶忙改口道:“不对不对,背错了…那个《祖师戒经》是…是…什么来着…”
她头脑中一片空白,感觉快要被若水上仙的强大气场吞没,战栗如筛糠。
若水上仙双眸凛然,蹙眉怒呵:“伸出手!”
柳芽左手挨了三板子,紧咬牙关强忍,不敢发出一丝呻吟,若无仙气护体,恐怕手已尽废。
若水上仙面冷胜霜:“假如下次还背不出,责罚重十倍!”
柳芽既胆颤又羞愧,四周鄙视的笑声似乎皆在嘲讽她是神仙爹爹的废柴女儿。
若水上仙又点了几位道生背诵戒律,皆流畅如行云流水。
柳芽的头越埋越深,直面自己是废柴这一现实简直比挨板子还要痛苦万倍。
若水上仙用法术将戒尺收于袖中,转身欲离开。
嘉木以大无畏之态主动求虐:“姨母,您为何不考我?”
若水上仙眸如沉沉深潭,淡然无丝毫波澜:“你定然会说三规九戒一字不会,何必浪费时间。”
嘉木贱兮兮地问道:“我无需挨罚吗?”
若水洒脱甩袖:“罚你也无用,何必白费力气。”
嘉木锲而不舍地讨罚:“我不穿道服也没关系吗?”
若水上仙自有妙招应对:“你的衣着如凡间姑娘出嫁一般喜庆,大家瞧着很是欢喜,何必处罚。”
众道生暗暗嬉笑且窃窃私语,领悟何谓上仙境界的绝妙讽刺。
若水上仙慈爱地轻抚嘉木头顶,言辞却如晚娘般犀利:“我知道你没有兴趣听讲经,尽管趴在书桌上睡觉便好,昨日帮你偷酒的那位仙侍已被赶出华胥山,你可以使出十八般手段花样作妖,皱一下眉头就算我输。”
嘉木满心忿然地看着辣手姨母离去,却又无可奈何,只闻讥笑之音愈重,他怒发冲冠狠拍案几,险些将那仙檀木书桌拍断,周遭即刻恢复安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