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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水顺着唇角流下。
与刘家夫郎交好的包家夫郎带着怨气开口申辩,又被他妻主一把撸住肩头扯起来,左右开弓地连续给了两个大嘴巴子,最后骂骂咧咧地将其拖走。
刘家夫郎发现解释和哀求都无效后,反而在被捆绑于破旧的石柱上后平静下来。
柴堆燃起时,他低头凝视着因为凸出而无法捆绑的腹部许久,才平静地闭上眼睛,再不说一句话,像睡着了似的。
火把被扔进干草柴堆里,草堆很快燃烧起来,渐渐漫成熊熊大火,冒出浓浓黑烟。
自始至终,紧挨着柴草堆捆绑的刘家夫郎都没有睁眼,也没有哭泣没有流一滴泪,更没有发出一丝挣扎的声音。
他只是安静地站在那里,没有人知道他在想什么,也没有人知道他是如何抗住浓烟烈火的熏烤、咬紧牙关不吭一声的。
村民们看着柴火燃烧,看着火苗上蹿,看着烟气飘动。
那么旺的火势,分明就是想置一个人于死地,根本没打算给他生还的机会。
三天后,刘家夫郎在众人的厌恶和唾骂声中,一尸两命。
事实上,他在第二天的黎明就死了,但因为是晒草蛊,人们等也等到第三天才由村长宣布结果。
而他的孩子也在他死前的夜里、在人们的不知情中流产,但因为被裤子兜住,并没有掉到地上,只是那血水却顺着他的双腿流淌到地面,一滩滩的,触目惊心。
黎明,依旧是黎明,却永远不再是他的黎明。
偷溜出来的包家夫郎看到后失声痛哭,想上前收拾,却被追来的妻主再次打一耳光拖了回去。
她这么做,其实不难理解,因为她不敢为了将死之人得罪俞胡两大家,以免一家人被驱赶出村,她更怕自家夫郎会遭受同等待遇、被用同样的方式害死。
对她来说,刘家夫郎既然已经被指为暗蛊公,平日与他交好的自家夫郎若想平安,就更要远远避开,否则若想整死他,理由想都不用想。
在这深山老林的穷山村里,每年死的人若不上报,官府根本不会知道。
尤其是她们这种中途加入的外来户,能被接受并分得几分田地糊口已经很不容易。户籍还没有上报登记于官府,即使死了,也没人知道没人找,死一个或死两个,并无区别。
退一步说,即使户籍已经上报登记,只要无人出村寻官击鼓鸣冤,死上一两个人的事也是无人管的。
村里的人都是亲戚连亲戚,相互之间熟得不能再熟,关键时候自然会团结一心,差几个人挖个大坑把尸体随意一埋,事情就算了结。
就算有官府破天荒地主动来问,只要众口一词,或说人是突发疾病死的,或说是在别处中蛊死的等等,有谁会吃饱撑的去坟场验尸?
所以对以俞胡两家为主的全体村民来说,虽然出了命案,但死的毕竟只是一个外来的落户之人。
何况晒草蛊这种事,生死向来都是由老天决定,官府很少过问。再说村长还是自家族长,所以,村民的惊恐和慌乱并没有维持太长时间,便恢复了平静。
第一天里,有的还在观望过程中悄声说起了玩笑话,对晒蛊场上正被烟火熏烤到无法呼吸的男子极尽口舌之能事,各种侮辱谩骂。
有的说刘家夫郎肯定给他妻主下了粘粘药,有的说肯定是下了情爱蛊,不然就他那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相貌,他妻主咋能对他那么好?几乎什么都听他的?
“等等,什么是粘粘药?什么是情爱蛊?”楚晗打断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