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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啃的盖嘉运,顿时语塞,不知道要怎么回答这个问题。
<div class="contentadv"> 一军主将无故在军中饮酒,到底是有罪还是没罪,那要看有没有出大事,有没有耽误大事。
如果没有出大事,那就屁事都没有,说出来也没人会去管,上官最多口头警告几句了事。
但如果出了大事,当事人还是赶紧跑路为好,因为最轻也是斩首起步!极有可能祸及家小!
盖嘉运觉得现在的情况,是方重勇在拿着鸡毛当令箭用。
当然,硬顶是不可能的。
盖嘉运将羊腿放在桌案上,在军服上擦了擦沾满了油脂的双手,随即讪笑道:“刚刚准备喝,还没来得及喝呢。”
他纯粹是在睁眼说瞎话,只是在这个不讲究证据链的时代,方重勇很难靠这件事掀起什么风浪!
没错,我是在军中喝酒了,但你能把我怎么样呢?
盖嘉运就是有恃无恐。
实际上,杜希望担任节度使的时候,陇右边军将领就经常在军中喝酒,也没见杜希望说什么执行军法之类的啊!
陇右戍边苦闷,这几年又没有战事,军中将领思想松懈是正常现象。杜希望虽然是节度使,但是他没办法按着牛脑袋喝水!也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力求不出事就行,其他的实在没法管了。
不是有一首唐诗里面说:葡萄美酒夜光杯,欲饮琵琶马上催嘛,军中饮酒叫什么事呢!
盖嘉运得意洋洋的样子,似乎完全不当回事。
“掌书记何在!”
方重勇大喊了一声!
震耳欲聋!吓得盖嘉运的酒都醒了一大半!
一个穿着绿色官袍,身上没有披甲的中年男子,走进营帐对方重勇叉手行礼道:“掌书记在此,节帅有何吩咐?”
掌书记来这么快,主要是因为方重勇出城的时候就把他一起叫上了。节度使来军营视察,作为麾下幕僚的掌书记,必须听命接受指派,鞍前马后随叫随到。
哪怕方重勇是个代理的,说的话也是军令!
“掌书记,无故军中饮酒,何罪?告诉盖将军。”
方重勇指着盖嘉运,对身边的掌书记说道。
掌书记看了看瞪圆了眼睛,一脸不可置信的盖嘉运,又看了看板着脸的方重勇,心中暗暗叫苦。
类似这种冲突,便是陇右节度使常常兼任临洮军军使的最主要原因。
如果一人兼任两个官职,就没这种破事了。而在陇右,如果其他军的将领闹事,那都是临洮军军使,带着节度使衙门里的临洮军亲兵,亲自去军营抓人!
结果现在出现了陇右节度使与临洮军军使不是一个人的情况,于是潜规则就失效了!
判罚的与执法的冲突,这个问题不好解决!
“军中无故饮酒……若是耽误大事,斩立决。”
掌书记小声说道。
他没说如果饮酒无事会怎么样,因为犯事的实在是太多了。真要抓典型找茬,陇右边军各军主将副将,一个都跑不掉。
盖嘉运不说话了,节度掌书记在这里,他大放厥词容易落人口实。唯有用沉默应对,方为上策。
盖嘉运就不相信,方重勇作为一个暂代的节度使,就敢因为军中饮酒且没有产生严重后果这点小事,去杀一个陇右主力边军的军使!
这不叫立威,这叫作死。
“何老虎,把这份圣旨,给盖将军看看,让他长长见识。”
方重勇从袖口里掏出一卷黄色的绢帛,还有那枚银枪孝节军的金制鱼符,一起交给身边的何昌期。
在盖嘉运惊诧的目光中,何昌期将将那份圣旨塞到他怀里,将鱼符放在桌案上,然后瞪大眼睛,在一旁看着盖嘉运,脸上带着傲慢。
盖嘉运打开绢帛,一目十行的看完,震惊得半天都说不出一句话来。
圣旨上说,方重勇作为禁军银枪孝节的军使,可以在陇右边军当中随意挑选精锐。不分官阶,不分民族,不分年龄,总之就是方重勇说了算,看中了就可以调走。
简单点说,方重勇根本不需要去跟盖嘉运计较,要不要惩罚他喝酒的事情。他只要利用这份圣旨,以及那枚鱼符,就可以把盖嘉运调动到银枪孝节军当中任职,成为他方衙内的直接下属!
你箭术很高超?
你很能打?
你是万人敌?
你指挥若定,胸有韬略?
很好,那么从今天开始,你就是天子身边的亲信禁军,银枪孝节军的骨干成员了!
什么?你说你啥也不会?
那你是何德何能成为临洮军军使的?
脑子里一番激烈的冲突,盖嘉运发现,方重勇好像可以随便收拾自己,利用手中的职权,轻轻松松毫无阻碍。
当然了,手里有权是一回事,能不能用得出来则是另外一回事。比如说盖嘉运也可以狡辩,说临洮军直面吐蕃,军务要紧,临洮军军使无暇分身,还请另寻合适之人等借口,就可以搪塞过去!
但这种拒绝,无疑是在疯狂打脸长安天子,后果一定不会很美妙!如果可以避免这种情况,盖嘉运一定不会逞强!
想到这里,盖嘉运顿时萎靡了,不复刚才的强硬与无所畏惧。
方重勇要是真的强征他入银枪孝节军,那这玩笑开大了啊!
“还请方节帅高抬贵手,有话好说,有话好说啊。”
盖嘉运面色黯然恳求道,额头上布满了冷汗,语气低三下四,好像长年累月被婆婆整得死去活来的小媳妇一样。
看到盖嘉运居然这么快就屈服了,方重勇也有些诧异。
他还以为这一位要跟自己顶顶牛,可以坚持更长时间呢,怎么能这么快就屈服呢?
方重勇对何昌期使了个眼色,后者瞬间从盖嘉运手里夺走圣旨跟鱼符,然后大步走到方重勇身边,将东西双手奉还,一脸得意看着盖嘉运。
不过方重勇倒是没何昌期这么嚣张,他走到盖嘉运身边,从袖口掏出那封杜希望写的“推荐信”,交到盖嘉运手中,笑眯眯的说道:
“杜节帅在昏迷之前,也担心自己遭遇意外,为了不耽误陇右的大事,所以就留了一封信。
他在信中一力举荐你为下一任陇右节度使。
你不是他的亲信,他却如此推崇你,杜节帅可真是好人啊,大公无私,令人钦佩啊!
某今日来,并不是为了查盖将军饮酒,这种鸡毛蒜皮的小事。
而是为了告知将军一声,某会向朝廷上书,让圣人下旨,任命你为新的,正式的陇右节度使。
盖将军可不要推辞才好呀。”
听到这话,盖嘉运吓得亡魂大冒!他连忙拉住方重勇的袖子,不顾身份声泪俱下道:
“方节帅,您要某做什么,吩咐一声就行!
您要某往东走,某就不会往西走。您要某收拾谁,某就立刻出手收拾谁!
这个陇右节度使,某是真的不能当啊!”
身长九尺,孔武有力,骑射无双的盖嘉运,此刻在方重勇面前哭得像个孩子。
“都是为朝廷做事,盖将军何故大哭呢?有话好说,有话好说嘛!”
方重勇面带微笑将盖嘉运扶起来,拍了拍对方身上的灰尘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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