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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张小发爹给我来了一句特别不痛快的话,“林大夫,你奶奶行医的时候从来没收过这么高的药费。我说句不好听的话,有些钱挣得,有些钱挣不得。”
这话听得我火气噌噌直冒,他居然怀疑我挟病起价?
我不想跟同村人扯破脸,而且作为大夫,跟人争赤白脸地争辩十分掉价。
我压抑着火气,淡淡地回答:“我们林家向来不干这种事情,这药就是这个价钱,不信你可以自己找人鉴定一下这些药材的价格。另外,你不想治的话也请便,我不强迫你。”
“呃,那啥,我也不是那意思……”张小发爹闻言又软下来,嘬着牙花子,“三服药一千多块呢……唉,算了,我买着先吃吃看,这药要吃几个疗程?”
我说:“一直吃!”
“什么?”他一惊,瞪大了眼睛。
我只好又强调一遍,“张叔,蛟化症是绝症,只能压制不能去根,你要有思想准备,这七石散需要每天服,几乎一辈子不能断药。”
“天天吃这么贵的药,家里有座金山也吃不起呀!”张小发爹听了直摇头,又是很情绪化地嘟囔道,“林大夫,是不是你治不好呀,编这种话吓唬我?”
被质疑的我更加不爽,想甩一句不治拉倒。
这时,一直冷眼旁观的张歌奇把外套脱下一半,露出肩膀上的鳞片,说:“大叔,你看好了,得了这病之后,慢慢就会变成我这样,不吃药情况会更加恶化,最后变成不人不鬼的怪物,而且六亲不认,见人就咬!你要是不打算给你儿子治,林大夫的这些七石散我准备统统包圆了,到时候别后悔。”
张小发爹惊愕地看着张歌奇身上密密的肉鳞,好半天缓过神来,忙说:“我治我治,我就这一个儿子,哪怕砸锅卖铁,也不能让他有啥三长两短!”
张小发爹麻溜儿地买下三包药,我和张歌奇在他家院子待了一会,等药汤煎出来,张小发爹小心翼翼地端来一碗喂给张小发。
和李有田一样,张小发也非常抗拒吃药,想往床底下钻。
张小发爹发了狠,一手去拽张小发,一手颤巍巍托着药汤碗,骂道:“喝,你他喵的快给老子喝下去!知道这药多贵吗?”
强迫之下,张小发却挣扎得越发激烈,挣脱了他爹,吱溜钻进床底。
见张小发爹一个人难以搞定,张歌奇索性过去“帮忙”。
张歌奇拖着张小发的脚脖子,轻松把他从床底拖了出来,然后用一个“强人锁男”的姿势把他固定在怀中,硬掰开了张小发的嘴。
张歌奇力气很大,把张小发死死地锁住,让他动弹不得。
张小发爹得以顺利地把药灌了下去,张小发一边被灌一边从鼻孔往外呛,喉咙中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就像电视剧里的后宫妃子被人灌毒药,真叫一个惨烈。
灌罢之后,张歌奇立刻将其撒开,张小发跪在地上干呕几下,然后又哆嗦了一下。
我蹲下来看着他:“小发,是不是有点冷?”
张小发一脸诧异,“好像是有点冷。”
“那就对了,这药把你体内的邪气暂时压制住了,所以会感到冷。你要记住一件事情,喜阴喜湿和想吃生鱼都是病症,不能由着它发展,要和病魔对抗,你自己的意志力至关重要。”
张小发愣了愣,突然哭出声,双手捶地,“玛德,为啥这怪病要找上我!我咋这么倒霉呢!”
我心想,这种问题,天下每个患病的人都想问,包括我在内,我到现在还不清楚身体里的“定时炸弹”到底是什么……
听到儿子哭喊,张小发爹气不打一处来,一巴掌打在他脸上,脆生生的。
张小发爹瞪着眼朝他骂道:“你个不省心的瘪犊子,叫你乱吃!这下可好,我们家非得让你吃药吃破产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