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刀之钢,为百炼钢,刀身绵密均匀,需要经过规定次数的折叠锻打,多一次不行,少一次不行,捶打力道和角度也必须精准无比,方能祛除杂质,使其不仅刚,且柔,不易折断。刀胚成型后,还要经过细细研磨,经多重工序才有如今这成刀之色,此刀与大奉玄甲军所用的军刀,制式相仿,质量上也差不了多少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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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少了!哪怕我大奉最出色的铁匠,用出所有的能耐,也达不到这柄刀的工艺,这都是庆国工匠特有秘法,有严格的管制,不得外传,今日只是见得这工坊,已经是让我惊艳啊!”,陈平兀自说完,把刀放回原处,转身回到公输盘身旁。
“你可知大奉府库中,每年有多少支项,就是为了庆国这柄刀?”,公输盘脸带笑意的问陈平。
“老…老叔公…你问刀我知道,你问我多少钱,我真的不知道,我是个粗人。”,陈平挠挠头憨笑道。
“你可不粗,你是粗中有细,不然上那战场怎么可能经百战而不死,你可是狡猾的很。”,公输盘笑意更浓,心情好到开起了玩笑。
“老叔公,您可真是会拿我说笑,我这不是丢了一只胳膊,没法再上马杀敌了嘛。”,陈平也不尴尬,身为近侍的他,平时和这位上柱国的关系是非常的紧密的。
“今日之后,你就不用跟着我了。我要你暗中联络交通这郓城冶铁之才,得其冶炼铸造之法,收其人心向背,积蓄刀兵战甲,最好能暗中形成一股势力,我大事之时,听我号令而动。”,公输盘突然敛容肃穆的说道。
“得令!”,陈平亦收了笑意,他知道公输盘此时下的是军令,不得儿戏。一旁听着的庆允先是诧异,公输盘为何当街就下达了命令,而且第一件安排的事就是他庆国这冶炼之术,定国之本。旋即,庆允连忙收起了诧异之色,公输盘果然是大能之人,而且第一项就如此切中要害。墨龙与公输盘的筹措还未真正的展开,公输盘就已经在暗暗的部署棋子了,自己说过要事于公输盘,就应该坦诚相待,即便是借助公输盘,借助大奉国的力量,只要庆国中兴有望,他就愿意去做!想到此处,庆允连忙低声说道:
“庆允与诸多城内商贾有旧,可以暗中相助陈君,如需财帛钱粮,庆允也可以筹措一二。”
公输盘看了看庆允,笑着点头,没有再多说什么,就领着众人走出铺子去。公输盘城府之深,怎么能看不出来庆允一时间的窘迫?他刚刚的部署安排显然不是兴之所至,一切都在他的盘算之中,我就是当着你的面告诉你,我要动你的国之根本,你庆允的态度如何,就决定了我可以与你言说几分,虽然有墨龙做保,又有城下之誓,但志向归志向,真正做起事来,公输盘还要考验这庆太子的气度深浅,显然庆允给他的反馈,这次是合格了。
一行人并无目的在郓城闹事中穿梭而过,公输盘暗自思量,庆允如要上位,诸多保障安排现在就要吩咐下去,譬如刚才安排熟于兵事,特别是军备一项的陈平驻于庆国,就是在为庆允兵谏做准备,这件事不是不可以交给公子庆去独立做,但是一来公子庆身份特殊,太子涉足军备,如果风声走漏,恐怕是后患无穷。况且他大奉国,或者说公输盘的势力必须全方位渗透进来,否则以何凭入主庆国为相?大奉王又怎么会轻易答应让他公输盘来,而不是别人。
正思忖着,忽然一骠人马从远处而来,直撞的这拥挤嘈杂的街市一阵哭爹喊娘,陈平等侍卫急忙把公输盘护在身后,庆允也不自觉的挡在了公输盘之前。待那马队冲街而过,又是一队人马,缓行而来。街上的人群被那前队冲散到道路两旁,百姓商贾皆是畏首畏尾,不知所措。只见那后队车马为首一人,骑了一匹高头大马,其面若冠玉,锦衣且豪服,手执马鞭,趾高气扬的边走边呼喝道:“滚开,都给本王滚开!挡了本王的路,本王要你们身首异处!”,公输盘看着那跋扈模样,心中已经有数,这就是庆国二王子庆旦。
“那是我的胞弟庆旦,惊扰上柱国了,请上柱国见谅!”,庆允自然认得那是谁,又见公输盘面有愠色,赶紧赔罪道。
“允,你看那后队的囚笼里是何人?”,公输盘没有接话,而是问到。庆允回头望去,果然见到那后队是七八辆囚车,皆有甲士护卫,每驾囚车中各有一人,都不似寻常百姓打扮,看起来更像是方士异人一般。
“我王沉迷方术仙法,近年更加是变本加厉,庆国境内能召即召,不应召的就抓,说来惭愧,我的胞弟旦,不但不劝谏父王,还帮他行掳掠之事。这些方士,根本没有真正的大能之人,我王却痴迷于此,弃朝政不理,反而是时常宴请群臣,看那不伦不类的方士表演。老相国薛若同曾经抬棺死谏于朝,我王不仅不顾老相顾命之功,反而赐死了其三族之众,从此朝臣再无敢谏。而我身为太子,虽有公心,但无匡扶公道之能,实在是力不能逮!”,庆允躬身说道,心中满是感伤,他深知自己能力有限,就算老庆王立的太子是他,他也真的不知道这烂摊子应该如何收拾,如今二王子旦又谄媚于王,他没有一日不活在重压之下。
“你也无须妄自菲薄,庆王广召天下方士,可见得真正的大贤大能墨公?而你却得见,岂不是你之能?持公道之心,未必行公道之事,今后你不要再劝庆王,也不要去劝庆旦,多行不义必自毙的道理,想来也不需要我来教你了。”,公输盘略略一思,对庆允说到。
庆允只是点头,没有做声,他自然听的出来公输盘的言外之意,一来庆国已然是积重难返;二来他秉持公心即可,至于公道,不是他能够匡扶的!如果过于执着改变现况,反而会给自己招来祸事。如今庆王失道,必然寡助,公输盘的谋算是破而后立,并不是扶正而立。想到这里,庆余不禁苦笑,是啊!如果能匡正庆王之道,自己又何苦与墨龙谋,与公输谋。公道二字,何其难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