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公子不行了,要走!”
贾仁望了过去,只见六人中倒有五个畏畏缩缩,剩下的那个昂着头和他对视。
贾仁低沉地哼了一声,喝道:“辛之龙、成非疆……你们这几个小厮,受贾家的恩惠也有十来年了,今日要作乱么?”
打头的那人便是辛之龙,只见他脑袋一歪,回道:“我等都是凉州人,从凉州一路追随尚书大人到京都,忠心可鉴。然则尚书大人安排我等护卫他这庶子南下,日后怕是没有回凉州的可能了吧?这也就算了,现在这庶子染病,看看难活,还跟他做什么?”
辛之龙一番话说下来,那其余五人挺了挺胸膛,连带着围住他们的家丁们都有些迟疑起来。
“放肆!”贾仁怒喝一声,撸起了袖子,却听到身后“吱呀”声响,驿站的门从里边打开了来,回身看去,却是公子贾政,不知何时起身,竟走了出来。
看到贾政出现,家丁们脸上都带上了喜色,辛之龙等人脸色一变。
贾政看了辛之龙一眼,嘴角含笑道:“庶子?”
辛之龙有点心虚地哼了一声,梗着脖子大声说道:“难道不是?”
“不愿追随我这庶子,可以理解,很好,众人们散开了,别围着他们。”
“公子,这些骄奴轻纵不得啊!”贾仁一听,急的连忙上前劝阻。
贾政哈哈一笑,说道:“仁叔,父亲常说我学了一肚子仁义道德,大家也都是知道的。累得众人随我背井离乡,向来非常过意不去啊。”
辛之龙等六人听了,本来有些紧张的神色倒也松弛了些,几人相互看了看,齐齐向着贾政欠身拱手,朗声道:“谢公子爷!”
贾政点了点头,又对贾仁说道:“这些日子实在是辛苦大家了,仁叔,且取些钱来,每人三十个发下去,好歹买点酒吃。”
贾仁见贾政态度坚决,便也只好听从,从行囊中取出这些钱来逐个给了,只见这些人一个个喜气洋洋,小驿站外顿时变得好像过年一般。
只不过,那十几个家丁取钱很自然,辛之龙等这六个人就有些尴尬,贾仁也没有给他们发钱的打算。
贾政笑嘻嘻地看了一会,说道:“仁叔,这几位兄弟的钱,也发一发吧!都是一般辛苦。”
辛之龙等人听了,连忙凑过去接钱,脸上又是羞愧,又是欢喜。
贾政伸手入怀,掏出一块金饼来,向着辛之龙招了招手,说道:“你是辛之龙?从这里回凉州,路上也不短啦,这点金子给你们充做路资。”
辛之龙向前一步跪下,声音都颤抖起来:“公子爷!小人该死!怎当得……”
“当得!当得,自然当得。”
贾政笑容满面地说着,把金饼往他面前一递,辛之龙避了下,看着这玩意真的递到眼前,终于忍不住忙不迭接过,满脸欣喜若狂,连带身后五人都笑了起来。
就在这时,只见寒光一闪,不知什么时候贾政手里多了一把匕首,下一刻,这匕首便深深地扎入辛之龙的心窝里。
辛之龙满脸错愕地看着贾政,手里的金饼滑落在地,手指无力地拉着贾政的袖子。
贾政脸上笑容未敛,手上的动作更是没有停顿,匕首认准心窝扎进去后,转了转,搅了搅,确保这人死透。
随后,贾政抬起脚来,把辛之龙的尸体一把踢开,血花洒了一地。
他的嘴角依然上扬,但看在众人的眼中,竟是冷若冰霜。
“回凉州路远,回九泉之下更远,一块金子怎么够呢?”
扑通、扑通……周围二十余人,连同那五人,跪倒了一片。
“公子恕罪!”
贾政收起了嘴角的微笑,缓缓说道:“奖罚分明,奖完了,就该罚。贼奴背主,该死。”
他这话说得咬牙切齿,磨牙声都不禁传了出来,周围一片寂静。
深深地呼吸了数次,贾政酝酿了一番说辞,于是向着西北方向略一拱手,朗声道:“我父贾文和,当年身陷贼巣,三言两语便让贼人不敢加害,奉为上宾,礼送回城!王允作乱,京师震荡,我父略施小计,重定长安!”
他自是不知,在这一千八百年前,不但直呼人名是不敬,父亲的字,其实也不是他做儿子的能随便叫的……只不过,扯扯这便宜老爹的光荣事迹,还真是荡气回肠。
歇了一歇,贾政又复戟指,指着辛之龙的尸体喝道:“我贾政是庶子不假,但也不是这样的骄奴可以欺得!”
……
“你们五个是被辛之龙所蛊惑,我不追究。”
说罢,贾政转身,扶起了贾仁,说道:“仁叔,后边的事,就辛苦你处置了。”
“老奴遵命!”
听着贾仁答应,贾政点了点头,随后便又复迈步,入里屋去了。
驿站的小院中,一时仍是静默,看着躺在地上的辛之龙尸首,众人都有些发怔。
贾仁终是先反应过来,便即连声下令:“你等几个,把这厮的尸首抬去挖个坑埋了;还有你等,去要些水,把地板洗洗;你等几个,去烧水,公子爷也该洗浴一番……”
这管事确实是这老管家的长处,片刻之间便一一吩咐下去,井井有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