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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徒行,更是大为辛苦,心中又盘算了下时间,似乎也还充足,叹了口气,招呼了身边几个小兵聚了过来,低声道:“传我将令,大伙儿停下歇歇,用些吃食,只是不许松懈了!”
随着裴元绍的军令传了下去,一众军士都停了下来,纷纷从胸前解出来一个锅盔,又从腰间解下来牛尿泡做的水囊就着吃……话说,虽然有些味道,这般做着倒也颇能解乏。在武陵乡东受荡寇将军将令出发时,每人都分发下来几十枚将军唤作锅盔的物事,用绳子串做了一串,便挂在胸前,饿了便可解下来吃了,倒是比从前分辎重队搬运,到地方了还要埋锅造饭方便了许多。
却说众人用了些吃食不久,裴元绍正要出声吩咐继续上路,却听见不远处颇有兵马嘶鸣之声,唬得他连忙改了主意,又招手示意,让几个亲近的兵士去传令噤声,便看到从西城方向来了一支军队,前后延绵得有数里,络绎不绝,徐徐行过。
裴元绍在山上凝目窥视,见这批兵士行进间倒没太多戒备的样子,前方一批枪兵开道,中间便是辎重,后方有十数骑并行,围着一辆大车,大约便是主将所在,其余的兵士则在断后。
这一处虽然尚有些纵深,然而一旦辎重过后发难,打敌军一个首尾不相顾倒也不难,裴元绍看得心中好一阵火热。这一番的行动,贾政在是否出兵上,几乎不曾犹豫,似乎一早就想好了一样,然而在选谁带这支奇兵上,贾政却是犯了难。裴元绍还记得,当时那位年轻的黑脸主公眼光在自己脸上和文仲业总长脸上来回注视,终于还是让自己出击。
这焦黄脸的大汉看着下方道路行进的人群,心中数次跃跃欲试,然而贾政临行前的话,却又不自禁地回想起来。那位黑脸主公沉着张脸,说道:“元绍,此次行兵是在山林中设伏,按说你以往啸聚山林,是有所长的。然则,我军要伏的,是对方的大军,我便担心你见些小利便露了马脚,务必沉稳些!若非此处龙营突击我还要用到文仲业,此战我更想用他带兵!”
裴元绍想着贾政的话,最初时是不服气,然则此时按捺不住的心情,再一寻思,又佩服起了贾政的远见。他再三起伏,想着可能的战果,又想了想自投奔以来见识贾政的诸多辣手惩治手段,终究还是叹了口气,压低声音吩咐:“忍住了!务必肃静,等到敌军过去!”
只不过,等到中间那大车和数骑经过时,裴元绍又感到有些愕然。
虽然离得颇远,又有树叶阻隔,裴元绍还是隐隐看到有一个骑马的将领的身形有些眼熟。
“那泼厮怎么和我当日在城下斩杀的申家小贼颇为相似?”裴元绍寻思着,心中又开始有些冲动起来。
驰道中行进的一干人等,自是感觉不到数十米外山林间暗藏着的危险。
由于让申耽带兵,杨柏便还给了个“假大祭酒”的名义给他,这便是张鲁给他兄弟这些心腹的权限,可以给出一些临时性的职位给归附的部众。当然,这些部众若是听话,过后无非走个过场,便也就可以把那个“假”字拿掉。
行军以来,申耽颇为刻意逢迎,毕竟得了这杨柏的重视,也从丧家之犬的境况中一时解脱出来。他倒也留意到了此处的险要之处,正在和杨柏一边按辔,一边聊着此处的要害,陈说日后如有万一,在此处伏兵的好处,却见从武陵乡方向来了几骑插着令旗的骑士,显然便是传令的兵士。
那几个传令兵显然并没想到在此处能遇着进军的友军,有些迷惑,却还是按辔放慢了速度,向着主将的方向微微欠身,便又要策马而去。
申耽见状,却是心中警觉,马鞭一甩,指着那几人喝道:“儿郎们,给我拿下了!”
申耽转身看向杨柏,见他还有些疑惑,忙拱手说道:“干令祭酒大人,这必是那杨昂逆贼的传令兵,如不拿下,怕有危及大人的诡计!”
杨柏这才明白利害,重重点头,喝道:“对,快快拿下!”
这几人果然便是杨昂派出的传令兵,不几合便被连人带马擒住,略加审讯便即交代了杨昂的口令,连同给张鲁的上书都搜了出来。
杨柏把杨昂的上书拿在手里,大略扫了几眼,便撕了个粉碎,冷哼了一声道:“这杀才倒是会算计,还向师君表功,还在诋毁我兄弟二人!”
“干令祭酒大人,那厮既已拿下武陵乡,此时想必正在休整,我军可加快脚步,驰入便能一举把他拿下!”
“不错,”杨柏点了点头,“这几个传令兵,且给我囚起来……”
“大人,该当杀了!”
杨柏看向申耽,见他双眼颇为锐利,正在陈说道:“万一这几人趁隙脱逃……”
“好!还是申君想得周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