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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德音到外城处时,此处弥漫着恶臭的血腥味儿。
她看着城墙边靠着的军士们一张张沾满了血污的脸上,满是疲倦之色,路边的伤兵已经没有人手将他们抬走,整个城池内,散发这低迷的死气沉沉。
谢德音望着那巍峨的城墙,低声道:
“元宝,扶我上去。”
城外,党项人在做最后的休整,谁都知道,接下来迎接他们的,是更猛烈的攻城。
直到他们看到城头上竖起了一面旗帜,那旗帜上,赫然一个“渊”字,黑底赤字,那般醒目。
靠在路边上闭着眼睛的军士听到响动睁开眼睛,在看到那面旗帜时,只觉得麻木的心底微凝,愣愣的看着那面旗帜在风中招展。
直到他们看到城头,数日前准备慷慨赴死的陆夫人再次站在城墙上,她眼中悲悯却坚毅。
“十日前,我四哥在城下立誓突围,当时肯定有不少人觉得不过是少年人一时意气说的大话。城外重兵重重,凭着他们怎么突围?”
所有人看向了城头的那个身影,十日前,便是城头上那个清丽的身影,和城外那个勇冠三军的少年,让城中军民一心,抵御了城外的猛攻。
“可是四哥他做到了,他突出重围,叫来了援军。他走时说,只要我们城中将士能守住城池半月,他定能寻回摄政王大军回朝,还有五日,还有五日我们就等来援军了,长安城就有救了!”
城上城下神色萎靡的军士想起万军中勇猛无比,战至最后一刻倒下的世家子,想起背负同伴使命,一往无前的谢祁安。
更想起那匹最后关头也一跃而起,与谢祁安并肩作战的马儿。
他们抱着兵刃的手背青筋绷起,浑身的血液似又流动了起来。
他们望着风中的那面旗,心想着,是啊,只要撑到了摄政王来,十天都撑过来了,难道就这样放弃吗?
城外战鼓声又起,党项人再次发起攻击了,长风领着皇城中最后的禁军也到了。
谢德音看着脸上恢复战意的军士们,打下最后一记强心针。
“我信我四哥能搬来援军,更信摄政王能及时回援,我们谢家,与长安城共存亡!”
随着她的声音落下,所有军士齐声高呼着:
“与长安城共存亡!”
“与长安城共存亡!”
陆修齐这几日一直在城门处,他早上去组织人手准备下一波攻城,此时回来时,看着城头上的身影,东升的旭日映着她的面容,她仿佛置身于万丈光芒之中,光华耀眼,让人不敢直视。
谢氏女登上城头为军士鼓劲,更挂上了周戈渊的王旗,很快就传遍了长安四门。
谢家当初助摄政王平了南方乱局的事情,都耳熟能详,一时间士气空前高涨,老百姓也知是生死存亡时刻,只要能走动的,全都在城墙处待命了。
五日,再拖五日!
宫中太后听闻禁军被全部调去了外城墙处,大发雷霆。
“谁下的命令!禁军的职责是护卫宫城!城墙自有守城将,为何要把禁军调去!”
内监缩着脖子,怯怯道:
“是摄政王身边的左侍卫拿着摄政王的令牌将人调走的,此时皇城空虚,除了宫女内监,能战的人几乎全去了。”
太后脸色阴沉,便有另一个探听消息的内监来道:
“回太后,党项人又开始攻城了,平阳候府的陆夫人将摄政王的军旗挂到了城头上,陆夫人说与长安城共存亡,百姓们连妇人都拿着家中刀斧,去城墙边杀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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