斥道,“你们是想屈打成招?不论你们如何,本宫父亲从未参与谋反,与奚康生从无交集。”
刘腾斜眯着眼睛,从元乂手中接过断指夹,交付于带来的胡玄度,“这等粗活还是让下人去做,元大人不如与我外出小酌。”
元乂自然同意,拉着刘腾便欲走,刘腾却不急,转身对英娥说道,“娘娘怕是还要交代一下与元侍读通奸一事,如今皇上已知,雷霆大怒啊。虽然娘娘训练的丫头夹棍上断了几根,还是只字未露的,但是元侍读已然承认了与娘娘在瑶光寺私交甚好,这桩罪行是板上钉钉。娘娘若真疼惜这丫头,还是自己先认了吧,再打下去,怕是那丫头腿断了。”
英娥未料及他们在送她来刑房之后,竟也对绮菬用刑,她含着泪怒吼着,“欲加之罪何患无辞,你们如此费尽心机,想得到的本宫绝不会让你们得逞,未做之事,宁死不认。”
刘腾阴森一笑,吩咐胡玄度道,“昔日李彪大人一句木手拿来,便让犯人全招,你是看过他的威武,明日供词要放到咱家桌上,其他的你自己看着办。”
胡玄度这个奸佞小人,得到了刘腾元乂这样的指示,当晚是断指夹一遍一遍的给英娥上,痛的英娥冷汗直冒,撕心裂肺,一次次昏死过去,又一次次被冷水泼醒,却是拒不认罪。胡玄度最后无法得到证词,竟趁英娥昏迷,用她手上的画了押,拿着这份伪造的证词,胡玄度乐不可支的去找刘腾请赏去了。
牢房内,浑身是血的绮菬硬撑着撕下身上的布条为昏迷的英娥包扎手部断骨,她迷茫地看着窗外开始飘起的雪花,干裂的嘴唇颤抖地说着,“娘,绮菬想您了。”
那夜寒风凄冷,昏睡许久的英娥感觉手指有些清凉,不再似之前般火辣辣的疼,她勉强睁开沉重的眼睛,看见高元仪一身狱卒的打扮,低着头仔细地在给自己上药,她虚弱地问道,“你怎么进来的,你快走吧,别连累了你。”
高元仪见她醒了,忙放下药膏,从旁边的食盒中取出一碗鸡汤,扶起英娥的头轻声道,“省点力气吧,看看你这伤的,喝点鸡汤恢复点元气再说。”
英娥感激地让高元仪一勺一勺喂着自己,喝到一半的时候,她看着被高元仪宫女连堇扶着的绮菬,说道,“谢谢妹妹,我好多了,剩下的给绮菬喝了吧。”
高元仪将手里的汤勺送到英娥嘴边,说道,“我是那么小气的人么,你怜惜你的宫女,我怎会不知,连堇已经喂她喝过了。你伤势重些,醒的慢,这鸡汤都快凉了,你赶紧喝了,此地我也不能耽搁太久。”
绮菬对英娥点点头,“是的,娘娘,连堇姐姐刚刚已经喂我喝了,您快趁热喝了吧。”
英娥眼眶湿润,含泪喝完了鸡汤,“这牢里不干净,到处都脏兮兮的,仔细污了你的衣衫。况我又是戴罪之身,你不怕风险还能雪中送炭,这份恩情英娥铭记于心,若有他日必定结草衔环。”
“若说这牢里污了我的衣衫却是无妨,你且看看这是我的么,不过是进来前随手从一个狱卒身上脱下来的,这酸臭味早熏得我鼻子不灵了。今日我来看你,也是胆战心惊的,是我姑母知你受刑,不便亲来,我代她来看看你。”高元仪边说边又从怀中掏出个药瓶,“这是雪凝膏,可以消肿生肌,祛除疤痕,抹你这伤口是再好不过的,看着你手,真真让人心疼。”
“多谢司马太妃怜爱,此刻谁不想撇了干系,她竟还记挂着我的伤,英娥叩谢了。”英娥没想到一个素未谋面的司马太妃竟敢在此时对她伸出援手,安排高元仪来牢里探视,不禁泪如泉涌。
高元仪安慰道,“我们人微言轻,自是不敢去帮你分辩什么,姑母知你一心为了太后才遭此劫,太后待姑母一向礼遇有加,知她孤单又将当年高英的建德公主过继于她抚养。姑母感念于心,太后落难之时,她实是有心无力,今见你置生死于不顾地帮助太后拨乱反正,心下对你是敬佩又是怜爱。不说其他,这些日子看了你不惜入冷宫,又出家的,想是再没哪朝的后宫似我们这般波澜起伏,却不是为了争宠了。”
“司马太妃谬赞了,我哪里那么果敢,也是怕死的呢,不过就是一副糊涂心思,也没想过那么多。说到争宠,怕是咱们里头存着这份心的没几人。”
高元仪淡然地说道,“也就你我和王妹妹没这份争宠的心,比不得那些糊涂人,乌眼鸡似的找那没趣。我这性子也淡,就想着和姑母那样无风无浪地过了此生,就够了。”
“到底是妹妹看的通透,却也是少了许多烦恼。”英娥说完看看了连堇,“怎么今日不是荷香陪你来的?”
高元仪解释道,“这是自小陪我长大的丫头,荷香是进宫后分给我的,况且今日来此不是正大光明的,还是越少人知道越好。如今我进来也有些时辰了,再不敢多耽搁了,你好生照顾自己,希望很快能在蒹葭宫再和你喝茶。”
英娥欲起身相送,却被高元仪压下,“不缺这些虚礼了,又不是你寝殿,还迎来送往的,我自走便得了,连堇,咱们回去吧。”
英娥看着主仆二人走后,感叹道,“素日未和她说过几句话,也就是给太后和皇后请安的时候见了几次,没想到她竟能冒险前来。”
绮菬扶着英娥让她躺下休息,“那也是太后的素日的恩德,还有娘娘您的善缘。这身子还未好呢,娘娘还是再休息一下吧,这天愈发冷了,若娘娘不嫌弃,让绮菬护着娘娘睡吧,也好给娘娘取些暖。”
“都是姐妹了,还说什么嫌弃,快来搂着我睡,我可离不开你这个小火炉。”英娥笑着钻进了绮菬的怀中,安心的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