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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织田信长听到明智光秀的抗议后,脸上露出了一抹玩世不恭的微笑,缓缓地转过身来,挑了挑眉毛,望着明智光秀气鼓鼓的脸和脸上浓重的妆容。就当每个人都好奇织田信长接下来会说什么的时候,刚才还微笑着的织田信长,忽然猛地从腰间抽出刀鞘,狠狠地一把就往明智光秀的脸上甩去。明智光秀措手不及,被直接狠狠地集中了头部,一下子被打倒在了地上。片刻后,脸颊和嘴角就开始泛出血迹。
“还有谁不奉命?”织田信长几乎用出了平生最大的力气,用刀鞘指着明智光秀的身体,对着其余的家臣们厉声大吼道。众人一下子全部都被震住,面面相觑地怔在那里,背上的衣服都已经被冷汗打湿,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就在众人都愣住的时候,雨秋平却忽然越列而出,蹲了下来,把倒在地上的明智光秀扶起来了一点,靠在自己怀里。
“不准扶他!”织田信长看到雨秋平居然当着自己的面来扶自己刚刚打得人,再次愤怒地大吼道。然而,雨秋平仿佛没听到一般,却自顾自地掏出了手帕,开始帮明智光秀清理伤口。
“哦?”织田信长看到了雨秋平的表现,脸上再次露出了微笑,右手缓缓地抬起了手中的刀鞘,对着雨秋平笑着问道:“莫非你也要抗命?”
雨秋平抬起头来,毫不畏惧地直视着织田信长的双眼。
“山上的有几千人,除了与织田家为敌的宵小外,还有无数无辜的僧侣百姓。”
他对着织田信长说了这句话。
濑名殿下以死换我一命,是想让我做个匡正乱世的好人,而不是同流合污的懦夫的。
他对着自己的心里说了这句话。
下一秒,不出所料,刀鞘劈头盖脸地打了下来。随之而来的,还有织田信长的怒吼:“你们两个都给余滚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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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天晚上,雨秋平和明智光秀并肩站在山下的一个亭子里,五味杂陈地看着燃起熊熊烈火的比叡山,和陷入一片火海的延历寺。山上哀嚎声、求救声不断,浓烟滚滚,即使在夜里也是那么清楚。
比叡山的根本中堂,三王廿一社,灵塔、僧舍、灵社、经文卷宗,不知道有多少珍贵的文物要葬送在大火里,也不知道要有多少无辜者要死在今晚的人间炼狱中。
而正在执行杀戮命令的,是除了雨秋平、,明智光秀所部的所有织田军。他们到最后,还是屈从于织田信长的命令,对无辜者大下杀手——他们也不是第一次做这样的事情了。
距离太远,雨秋平看不清山上的情景。他只知道,在每一次忽明忽暗的火光后,都会有无数冤魂丧命刀下,会有无数的孩子失去父母,无数的妻子失去丈夫,无数苦心钻研佛法的僧人在提着带血武士刀的武士面前惊慌失措。
他不再是多年前那个见不得屠戮无辜的青年了,十几年的乱世经历已经让他能够忍受痛楚,却依旧不能让他的心麻木,像那些正在山上执行命令的武士那样麻木。他不知道,是因为他本性善良,还是因为他前世的教育为他打下了人性的烙印,亦或是今川义元、濑名氏俊、今川枫、竹中重治这些他所珍视的人对他的期望所致。
站在他身旁的明智光秀并没有和平时在公共场合那样,化着遮掩面孔的浓妆,而是素颜示人。因为雨秋平早已知晓她女子的身份,多做掩藏也没有意义。不过,她身上的衣服,却依旧是武士的服饰。精致白皙的面庞上,由于刀鞘留下的血痕格外得惹人怜惜。
“谢谢你。”明智光秀忽然没来由地轻声开口道。这声音细若蚊呐,若不是仔细去听,雨秋平都差点没有听见。
“为什么突然道谢?”雨秋平愣了一下,低声问道。
“因为你站在我的边上陪着我。现在是,刚才也是。”明智光秀眼眸流转,望了雨秋平一眼,低声倾诉道:“刚在在大营里,我被打到在地时,我真的很害怕。我怕的不是主公继续惩罚我,殴打我,我怕的是除了我之外没有一个人敢于站出来反抗这样的暴行。幸好有你在,让我知道我不是一个人。让我知道,同情天下无辜百姓的武士,不止我一个人。”
“所以…”明智光秀顿了顿,再次望向了雨秋平,眼眶也微微有一些湿润,“红叶,谢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