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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安的珠宝楼口碑最好的莫过于金玉堂,金玉堂的伙计一见是沈肃,立刻奔回去请掌柜,这掌柜的看上去与沈肃相熟,谈话间十分热络,小伙计更是人精,十分有礼的招待陪伴主顾而来的小厮婢女,茶水糕点一应俱全。
这厢掌柜已经将赤金长命锁的样式挨个摆开,就连璎珞项圈上的宝石也介绍了五六种,一种比一种新鲜,甚至还有那能工巧匠将宝石雕刻成生肖模样,各个憨态可掬,十分适合孩童。
刘玉洁挑了一只雕有仙桃如意祥云的赤金锁,不管她选什么沈肃都说好,说完好再补两句自己的意见。
掌柜的脸上笑意渐深。
从金玉堂出来之后,沈肃打赏下人各十两银子命他们不必跟随,温柔的拉着一脸不解的刘玉洁径直往庙会的方向走。
沿街已经出现了不少摊位,胭脂水粉,首饰串珠以及陶瓷器皿,各种不同的叫卖声、讨价还价声此起彼伏。但这样的热闹并未抚平刘玉洁心中的不安,她不害怕人多的地方,但害怕身边没有自己人。
踟蹰半天,她才轻声道,“不如让绿染和绿衣跟上来吧。”放眼四周,除了他谁也不认识,有种孤立无援只能抓住一根救命稻草的错觉……
“有我在你怕什么?”沈肃不解,直言道,“我不喜欢与你在一起的时候身边跟了一串的人。”明明在家还是好端端的,为什么一出门她就变了个人?
连最亲密的事都做过,他与她之间应该相互信赖才对啊,况且没有绿衣绿染他也能将她照顾的很好。
“可这是在外面,在外面我不喜欢身边没有婢女的感觉。”刘玉洁耐心道。
沈肃目光一沉,纵然脾气再好,愿意容忍她所有的任性但某些原则性问题也有必要让她认清楚,“洁娘,我们是世上最亲密的人,如果对我的信赖连一个婢女都不如,你觉得我们能快乐的走完一生?”
刘玉洁觉得好笑,“你为何要拿自己和婢女相比?”
这一点也不好笑。沈肃正色道,“你也觉得和一个婢女相比好笑?最好笑的是我在你心里的地位还比不过她们。”
“沈肃,”刘玉洁皱了皱眉,“我们不是相处的很好吗?如果你要跟我吵架我劝你三思而行。”
事实上他一直在压着莫名的火气,但不知为什么,那种莫名又汹涌的委屈在被劝三思而行时“轰”地一声裂开道口子。他听见自己冷笑,“是,娘子大人,您还握着三张协议,我又贱到离不开你,如今贸然顶嘴确实需要三思而行。”
你……刘玉洁怔怔看他。
这是何意?在讽刺她么?
明明昨晚还在她身上那么快乐,说不完的甜言蜜语,晨起又抱着她嬉笑,怎么一转眼就变成尖刻的人?
越来越像前世的沈肃。
可刘玉洁从不承认他们是同一个,所以面对眼前这个神情委屈又不满的沈肃竟一时无法做出反应。
“你是在嘲讽我仗着协议欺压你?”她问。
这……问的还真直接。沈肃轻咳,“是又如何?我们之间什么都做了,你觉得那协议还有存在的必要?”其实他更气自己在她心中的地位。
有风从树梢吹过来,刘玉洁不停攥紧了袖中的小手,这个样子倒让理直气壮的沈肃顿时消了三分气焰,哪里还有心情与她较真,忙拉回她道,“算了算了,是我的错,我不该说扫兴的话……”
“我要回家!”她泪光莹莹。
什么?沈肃似是不敢相信。
“我要回家!”她大声重复一遍。
这简直气坏了沈肃,是不是一句重话都不给人说了?全世界就你有理,我费了半天劲讨好你带你出来玩还安排了好多节目,结果半路你就要撂挑子,他忍气吞声道,“不行,跟我走。”
他人高腿长,看上去没用力,可只需抓着她就能将她提走,何况因为生气他的脚步不由加快,可想而知被他扯着往前走的刘玉洁有多狼狈,连昭君套都掉了,几乎是踉踉跄跄的拖行。当他意识到自己的过分时,心头咯噔一声,连忙刹住脚转回身,身后的她早已泪如雨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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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张旗鼓的出行,异常狼狈的归府。
几乎没人发现沈肃与刘玉洁何时回到听松苑,只有打帘子的小丫头发现。
因为绿衣和绿染都没回来,沈肃冷着脸吩咐秋歌,“打盆热水进来。”
秋歌眼珠转了转,欠身退下。
刘玉洁慌了,她这般狼狈怎能让劲敌看见,“我不要秋歌,你,你换个人打水。”
她满脸泪痕。沈肃哼了声,“你不要的东西多着了,不让她去难道让我去。”这话似乎有点重,他急忙描补,“我这不是要留下来陪你吗!”
秋歌笑盈盈端着水进来,刚要绞帕子却被沈肃一把夺下,“下去吧。”
发生什么事了?秋歌一脸担忧,目光在背对而坐的刘玉洁与沈肃身上来回转,但依然乖巧的应诺,款款退下。
“快擦擦,哭成这样成何体统。”他沉着脸捏起刘玉洁下颌,亲自为她净面,谁知竟被她一把推开。“洁娘,你又怎么了?”
是啊,她这是怎么了?刘玉洁感到心凉如水,什么样的伤害没见过,为何就忍受不了他的尖刻对待?大概沈肃对她太好,让她渐渐忘乎所以……想到这里,她猛然惊醒,微不可见的打了寒颤,人也渐渐的冷静下来。
刘玉洁呐呐道,“以后没我允许不得遣走我的婢女;我不喜欢秋歌,当我觉得难堪的时候不准让她靠近;最后,我想我们……我们最近有点忘乎所以,是该重新整理一下。”
“整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