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踏上归途,心有波澜。
这一个多月,他们先是提心吊胆、火急火燎地赶去陀罗地,找白鹭洲为暮成雪驱毒;又马不停蹄、风风火火地赶来凉州,帮项无间铸造兵器。
忙忙碌碌之后,眼下的这份安宁显得格外珍贵。
此时的乾泽部洲秋意泛泛,山林里的枫叶染上了半边深红。
不急不躁的秋风吹着马车,马车载着归去的人。
白云生枕着双臂躺在暮成雪的腿旁边,呼吸着佳人芬芳的体香,享受着这得来不易的平静。
这一路要走五天左右,易风啸在车外驾车,项无间在车内端详着慑天剑,爱不释手。慕容尘手臂靠在抱枕上,闭目轻眠。
可是再平静的水面终会皱起波澜。
一出凉州地界,舒坦的几人便又警觉了起来。
这数月间,烟雨楼的那层阴影始终在他们心头挥散不去。
……
荒山。
野店。
白云生跃下马车,长吐一口浊气,一口气走了几百里路,总算碰见一处歇脚的地方。
五人决定下车缓解一下连夜赶路的疲惫。
这是一家不大的茶馆,里面摆着几张旧木桌,板凳整齐地放在桌旁,最后一桌客人刚刚驱车离开。
掌柜前趴着一个昏昏欲睡的老头,须发梳理得并不整洁,嘴里的口水已经流了出来。
白云生上前,“嘭”的一声,手掌狠狠拍在酒红色的木柜上,听得人心里一纠。
老头长呼一声,差点吓晕过去。
缓了好半天,老头才扶着柜子摇摇晃晃地站起来,正了正头上的发髻,瞪着白云生,吹着胡子吼道:“小兔崽子,要吓死人啊!”
白云生露出一个人畜无害的笑容,说道:“老伯,我们萦夜赶路,想在你这喝口茶,歇歇风尘。”
老人本来怒发冲冠,但一看白云生的打扮,又瞧了瞧他身后项无间几人,脸色瞬间由阴转晴,使劲儿展开一个笑容,客气道:
“原来是几位少侠,里面请,里面请。”
说着,把五人请进了茶馆。
“几位稍等,小老儿这就去准备茶水。”
说完,老人走进了内室。
白云生靠在桌子上,懒懒道:“大哥,我们还有多久能到?”
项无间把慑天剑立在桌旁,宽大的剑身甚是扎眼。
他说道:“再有三四天就能到荆州城。”
慕容尘撅起小嘴,蹙着弯眉,怏怏道:“也不知道烟雨楼还跟着我们吗。那群跟屁虫,真是阴魂不散。”
这位行走大漠的星云女侠,罕见地露出了婉约气质,看起来倒更像个女孩子了。
一听到烟雨楼三个字,白云生立刻正襟危坐,认真道:“不,他们应该是没有接到动手的命令,所以才一直跟着我们。”
慕容尘回了他一个白眼,说道:“你怎么知道?你又不是烟雨楼的。”
白云生面无表情,淡淡道:“烟雨楼要杀的人,没有一个能活着。我们现在还活着,说明他们还不想杀我们。”
“没错,这就像猫抓老鼠,他们不是不杀,而是在等待时机。”
易风啸冷不丁崩出一句话总是吓人一跳,但又总是能令人信服。
白云生沉吟片刻,刚开口说道:“而且,他们一直想找白……”
“各位,茶来了。”
老人勤快地端着一个木盘从里屋走来,打断了白云生的话。
冒着香气的茶水一下子勾唤醒了五人干渴的喉咙,白云生毫不客气地左手右手抓起两碗茶,咕咚咕咚灌了下去。
茶水甘甜爽口,清热润喉,白云生还想再喝,却发现茶碗已被抢没了。
原本五只茶碗,白云生一人占了两个。
项无间主动礼让了出来,其他三人已端起碗。
“等一下!”
就在茶水即将被送入干渴的喉咙时,暮成雪忽然一声冷语,打断了易风啸和慕容尘的动作。
白云生好奇道:“怎么了,雪儿?”
喝茶的两人也是一脸疑问。
暮成雪嗅了嗅茶水,滴水未动地放下,起身看着柜台后笑眯眯的老人,冷斥道:
“水里有毒。”
“什么?!”
白云生屁股着火似得,一蹦三尺高。
他话音未落,一旁的慑天已出鞘。
呼!
蓝色剑影晃动,下一瞬,剑锋已经抵在老人的脖颈上。
“你是烟雨楼的人!”
但老人却没有半分慌张,依然笑眯眯地看着众人,说道:“妖兽白泽果然名不虚传,能辨天下万毒。”
说着笑容渐渐凝固,换上成了一副阴冷,又道:“你们走得太慢了,我在这里可是久候了。好了,那不是什么烈毒,只是一点碧魂花粉。五位天才,后会有期。哈哈哈哈。”
老人喋喋大笑,忽然动如鬼魅,撞破木板,几个闪身,已不见了影子。
项无间没有去追,也喝止了易风啸与慕容尘。
对方既然有把握等他们,必然有把握离开。
因为他们的对手,是烟雨楼。
暮成雪来到白云生身旁,话里已带着明显的焦急:“白大哥,你怎么样?”
白云生目光垂地,小声喃喃道:“碧魂花,烟雨楼是够毒的。”
暮成雪立即把手放在白云生背后,柔软的白光深入他体内经脉寻找毒药。
可她的业力转了好几圈,什么也没发现。
暮成雪不禁纳闷道:“我明明感觉到那茶水有异,为什么你体内没有毒?”
白云生脸上一点儿也不着急,但他说的话却让暮成雪更着急。
“毒气已攻入我的心脉,当然发觉不到。”
慕容尘俏脸失色,担忧道:“那怎么办?”
不知是对药草毒理的熟悉,还是对自己实力的盲目自信,白云生竟出奇地镇定道:“先别担心,碧魂花生在北荒妖界不方山的悬崖绝壁上,毒性虽凶,但扩散很慢,是专门用来杀人于无形的。
慕容尘拳头砸碎一张桌子,愤愤道:“该死的烟雨楼,别让本姑娘再见到你!”
见白云生并未慌张,暮成雪愁眉稍稍舒展,小心道:“此毒有出处,那应该就有解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