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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英有些无奈的看着谢奕的背影,只能叮嘱亲卫,再派几个人跟上去。
明摆着谢奕不会让他拦得下来自己,杜英也只能尽可能保证他的安全。
而谢奕把指挥权一股脑的丢给了杜英,自然也是变相的让杜英不要再以身涉险。
混乱的战场,现在已经逐渐变得明晰。
慕容虔果断的下达了向内收缩防线的命令,鲜卑步骑不再恋战,而是想尽一切办法脱离和王师之间的交锋,交替掩护着向内撤退。
当撤退的命令下达,大概所有鲜卑将领们心中也都随之松了一口气,不再纠结为什么别人能跑,我就不能跑的问题,这也让他们开始重新打起精神指挥战斗。
到底还是能够横扫河北的强军,军心略略稳住之后,就展现出来其强悍的一面,骑兵和步卒互相掩护侧翼,一旦王师扑上来,则立刻针锋相对的主动出击,逼退王师之后再快速撤退,并且由后方的士卒转为前方,以作为缓冲。
可以说,自从这场战斗开始到现在,鲜卑人也总算是打出了自己的战术。
可是用在撤退上的战术,显然已经无法挽救败局,只能让鲜卑人的损失更小一些。
随着鲜卑骑兵主动和王师轻骑脱离接触,陆唐麾下的王师轻骑自然又有了辗转腾挪之机,经过连番恶战,王师轻骑损失也不在少数,原本一千余人,现在除去伤亡,只剩下不到八百人了。
这些骑兵都是关中的心血,也是陆唐的心血,损失这么大,不心疼自然是不可能的。
可是战局打到现在,所有人都清楚,绝不是在意伤亡的时候!
轻骑飞掠,横行沙场,陆唐并没有再去和鲜卑骑兵硬碰硬,而是寻觅鲜卑步骑交替掩护的空隙,准备一头撞上去。
而杜英也指挥王师步卒逐渐向中间汇聚,此时于王师而言,四处分散分兵而战,已经不合适,谢奕最初的打算则变成了最好的选择。
集中兵力,中路突破,以凿穿敌阵,将聚拢的鲜卑各部从中间切开,既攻下渡口以断鲜卑人之后路,也能让好不容易聚集起来的鲜卑步骑再一次断了联系。
“给了鲜卑人一点儿能够逃出生天的希望,然后再将这希望狠狠掐灭,只剩下绝望。
在这般境况下,不知道鲜卑人又会做出怎样的选择?慕容虔还会有心力顾及到方方面面么?”
杜英攥紧拳头,目视前方,脸上已流露出来几分狠厉。
潜意识告诉他,如果今天不能击破慕容虔,把这半数鲜卑兵马直接留在岁水东岸的话,后患无穷!
前方的谢奕和任渠两员主将俨然也都意识到了杜英的意图,因此他们都毫不畏惧的直接打出了自己的将旗,并且带着亲卫冲在最前面,披坚执锐、以为前锋。
主将用命,将士们自然不甘其后,以谢奕和任渠为矛头,两路兵马汇聚沿途分散而战的各支王师步卒,就像是滚雪球一样,队伍越来越大,像是两把利剑长矛,一路向前突刺。
想要结阵自守的鲜卑步卒,被他们直接撞散,想要会合在一起的鲜卑步骑,被他们从中间隔开,而想要登高振臂、一呼百应的鲜卑将领,更是在刀光闪过后,被从中剖开,首级滑落之时,半是震惊、半是不甘。谷新
论在乱战之中的团结和默契,鲜卑步骑显然还是比不过王师。
更不要说谢奕和任渠,本来就是老上下级了。
不需要传递消息,只看对方的将旗所向,就能知其下一步行动,随即便能予以配合,两军互为奥援,总能及时的穿插进攻对方所接之敌的侧翼,自然让鲜卑人招架不住。
两路王师的穿插,彻底打乱了鲜卑人好不容易组织起来的阵势。
尤其是当鲜卑步骑们发觉王师距离渡口船只已经不到百丈远的时候,彻底慌了心神,方才的交替掩护直接宣告破灭,事到如今,鲜卑骑兵们再一次萌生了为什么要和这些步卒们一起战死在这里的想法,无法战胜对手,那自然也应该是他们逃出生天,而步卒充当掩护。
所以骑兵们开始争先恐后的向渡口方向汇聚,想要抢夺为数不多的渡船。
随着骑兵一动,步卒们更是没了抵抗的斗志,他们很清楚自己在鲜卑军队体系之中的身份和定位,因此此时自然更加担心会被鲜卑人无情的丢下。
步卒们此时已经难以称之为一队队、一排排了,而应该说是散散乱乱一群群,蜂拥向岁水岸边,争夺那些船只,有一些胆子大的,甚至直接扑腾到水中,想要找到一些漂浮的东西,就直接抱着过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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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sp; 而围绕着那些船只,鲜卑骑兵和步卒们更是相互推攘争抢,虽然还没有到动刀动枪的地步,但也在互相问候对方祖上十八代。
转眼之间,战场就从秩序变成了混乱,慕容虔不得不亲自率领亲卫一直退守到岁水渡口处,先把这些正在互相喷吐沫星子的步骑分隔开来,让带队的将领各自约束部队,然后再把剩余的船只集中,此时坚决不能让一条船先行渡过岁水。
但凡是有船先行,则军心将会直接溃散。
即使是现在的局势也不比溃散好多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