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
沉默了半晌,水月才开口,可这才开口却将对面的男子目中的笑意激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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笑意激得顿时少了些。可那男子依旧有着风度,再做一礼,“小生对姑娘钦慕已久,想讨回山寨做夫人。”
青衫说得很柔和儒雅,可身后的一群人却不敢听了,都低下头去。什么小生啊,山寨啊,可不怪别扭嘛!
小乞儿在一旁看着那青年,又看了看水月,眼里满是疑惑。
“多谢公子抬爱,水月已有心上人了,择日便嫁过去。”
自家大王的行为不正常,可对面那好看女子跟一伙山匪这样答话也不正常,真就当他们是来提亲的队伍?
还不止,那为首的青衫闻言顿然沉默,目中再也没有笑意,只是朝着水月拱了一手,“是小生冒昧了,敢问姑娘心上人?”说罢,儒雅男子抬起目光,有些灼灼热热的,不知是因为火苗在眼中跳动,还是因为一些别的东西。
水月也朝他看去,还是那副款款笑的模样,眸子中许多的耽溺之色便流了出来,即使在这黑夜里也瞧得清晰。“顾家,顾流风。”
儒雅山匪目中又是一沉,可依旧抬起手作礼,眼中又有笑意,却惨淡了许多,“那只好祝愿姑娘了。”说罢,便转身出门,朝着身后的一众呆愣的山匪挥了挥手。
“老……”那前时被训斥的壮汉想要吭声,却被一旁的人撞了下,跟着又低下脑袋去。
一众山匪来得快,去得也快,阿兰还举着铁犁,却愣愣地看,山匪真就转性了?回头去看水月二人,只见得小乞儿的目光朝自己看来,可水月已是转身回了屋中。
小村庄旁的那座山有十来号山匪,村庄中的各家各户都是知晓的。那山匪专挑着那些家中没个汉子的门户去欺负,有汉子的虽也闯,却少些。前几年听闻村中有人说山匪转了性子,闯了孤家老婆子的家,最后还送了许多粮食去,更帮着做农活,可哪里有人信。
后几年经常有这样的事传出来,可那山匪却依旧来抢,只是不再害性命罢了。直到前段时间村里的许多壮汉被抓去了边营,各家都慌张起来,那去水月家抢压寨夫人的事,他们可都知晓的。
……
水月沉着目光走回屋中,当她转身时,小乞儿似乎看到了那眸子中许多莹亮亮的东西,很有些重量。
冬夜的冷风狂躁得很,呼啦啦地刮过去,窗子外就呜呜地响,也要一道道挠在心里。
小乞儿回了屋中,却看水月还坐着,并不去阿兰屋里,他也只好坐下,拿眼看水月目中不断变幻的神色。
这年头的土匪都不干正事,学人家穿起儒生打扮去上门提亲,掉了土匪的名头。可是那青衫与一众汉子格格不入,就好像水月清婉的面容与那破布衣裳不相适应一般,都看不下,分明不是做土匪的好底子。
青衫生得眉目清秀,很是有些书生气,比小乞儿的“之乎者也”还要足,言语谈吐显得极温和,那不算华丽的青色儒衫配着刚好,气质淡得出尘。
水月眼中很沉,想起了刚遇到小乞儿的那片林子,如果再早些,就早一天,她都会成了土匪头子的压寨夫人,这是她自己的选择。
山匪的嚣张猖狂,各家村民看在眼里。可山匪行事有度,也有人看在眼里。一代佳人明媚,醉音坊的各家公子挤破了脑袋都入不了她的眼,可却愿意把自己给了山匪。
或许没有病榻老人最后的那一拦,她也不会有献身山匪的想法。八岁被卖到醉音坊,心中何尝没有十多年来的埋怨与苦楚,可当家中阿弟被抓时,她却依旧忍不住牵挂啊!
心里堵着许多年,娘亲不在了,可那个老人却护了她女儿最后一手,这便够了。哪怕他之后牵挂更多的还是边营中的儿子,但对于水月来讲,她所需要的或许只是那一份触动,还有一个她为这个陌生的家付出的理由,便足够了。
各家公子她不喜,胸中城府够深,钱财也不少,却照顾不下这个老丈人,要不得真心实意。反是那山里头的土匪这些年的行径更让人明白些,因此才有了小乞儿救下她时,那迟迟含在眼中的一抹复杂神色。
水月的目色在火光中不断跳动,有些迷离。就算他儒生土匪要了她,又能怎么样,山匪窝对上顾家,终究也不好说的,那时候顾流风的态度又是怎么样,也不好说。
回忆牵了老远,又回到那个儒雅青衫的身上,水月目中有许多笑意绽开去,映在小乞儿眼中,他就更看不明白了。
火光在屋里挑着,劈里啪啦轻微地响,袅袅青烟缭绕,缠着眉眼中的那抹好看,把冷风都给暖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