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柴晏怔了怔,金五背后的势力处心积虑做了这么多事,真的是认为端王才是未来的明君,他们想要扶持端王上位吗?
不可能!
四位皇子之中,端王是军功最高,也是最容易冲动暴躁的。
他不适合坐龙椅,但他却是一柄合适的刀,兄弟相残的刀,搅乱时局的刀。
柴晏坐起身来,对颜雪怀说道:“对不起,怀姐儿,今晚我还是不能陪你,我现在要进宫。”
颜雪怀伸手环住他的腰,用她自认为最温柔的声音说道:“你不睡觉等你回来。”
柴晏感动,亲亲她的樱唇:“乖,你早点休息,等你睡醒我就回来了。”
“不嘛,人家要等。”颜雪怀捏着嗓子说道。
柴晏紧绷一晚的神情终于缓和下来,他给逗笑了,用手指捏捏颜雪怀的鼻子,道:“要当娘的人了,还这么淘气。”
“你快走吧,孩子他爹。”颜雪怀笑着推他。
柴晏把颜雪怀揽进怀里用力抱了抱,这才恋恋不舍地离开。
走出府门,微凉的夜风拂过面颊,吹散了柴晏胸中的浓情蜜意,他抬头看向漫天星斗,今夜,注定又是一个不眠夜。
送走柴晏,颜雪怀倒头就睡,什么不睡觉等他回来,渣媳妇哄美人相公而已。
次日颜雪怀睡到日上三竿,睁开眼的第一件事,便是问王爷回来没有。
莳萝的声音如同清晨的黄莺,令人心情愉悦:“王爷还在宫里,但是王爷让御膳房给王妃做了早食,玛瑙给送回来的,这会儿在灶上焐着呢。”
颜雪怀心里甜滋滋的,她想起初到京城的那年除夕,宫里有刺客,京城里人心惶惶,柴晏却一连几天没有露面。
相比于那个时候,现在的柴晏更有担当,也更懂得顾及身边至亲的感受了。
颜雪怀的舌头和胃早就被李绮娘养刁了,加之这些日子她的胃口不好,吃得也很少,可是今天的早食却是她多日以来吃得最多的一次,她把宫里送来的食物几乎全都吃光了。
倒是把宫里派来的嬷嬷吓了一跳,忙让丫鬟扶着王妃到园子里走一圈。
颜雪怀没有拒绝,她让莳萝陪着她去了园子。
远远的,就听到小丫头的欢声笑语,是暖暖和另一个叫冬儿的小丫头在踢毽子。
颜雪怀没有惊动她们,坐在石凳上看小丫头踢毽子,正在这时,木香小跑着过来,惊动了暖暖和冬儿,两人吓了一跳,收了毽子,过来给王妃见礼。
颜雪怀挥挥手,示意她们到别处玩去,对木香说道:“跑得这么急,怎么了?”
木香四下看看,见两个小丫头已经跑开,王妃身边只有莳萝,这才说道:“王妃,舅少爷让唐隆来给您报信,边关开战了。”
颜雪怀吃了一惊,站起身来,问道:“唐隆走了吗?”
木香点头:“已经走了,他是专程过来送信的,还要再去书院。”
颜雪怀长长地舒出一口气,终于要打仗了,大魏和鞑剌的关系,就如同一张拉满的弓,一场大战迫在眉睫。
柴晏是晌午的时候回来的,年轻就是好,一天一夜没有合眼,依然神采奕奕。
颜雪怀笑着打趣他:“看来谈得不错?”
柴晏捏了捏颜雪怀的手:“进屋再说。”
回到屋里,屏退了服侍的人,柴晏说道:“我进宫之后,大哥看完那份供词,便让人连夜把三哥叫进了东宫。三哥连供词都没看,只听我说了,他气得不成,也要参与这个桉子,大哥让他去好好想一想,那些人为何挑上他,而不是别人。”
“他回府了?”颜雪怀问道。
“没有,他就蹲在廊子下面,蹲了半个时辰,然后过来对大哥说,因为他最老实,所以才会被人欺负......哈哈哈!”
颜雪怀......
谁说端王蠢了,端王的确冲动易怒,但是他绝对不蠢。
后面的事,颜雪怀没有问,太子心里若是有根刺,无论端王做什么说什么,高调还是低调,那根刺都会存在,而且会越来越尖利,直至刺破一母同胞的骨血之情。
今天柴晏没有再去诏狱,他只睡了一个时辰,便去了刑部。
颜雪怀放下心来,想起了识红和陶氏的事,她把识红叫过来,说道:“陶太太和我说,她想给你赎身,以后她想照顾你,你是怎么想的。”
识红面色平静,道:“她没有钱,她的钱都是陶家的,她是陶家媳妇,而我却不是陶家的女儿,我更不想做她的累赘。
再说,奴婢有手有脚,不用别人照顾,而且奴婢也想侍候王妃译书,奴婢觉得现在的日子很好。”
颜雪怀明白识红的意思,她不是不想赎身,而是不想让陶氏给她赎身。
哪怕陶家可以接受她这个忽然冒出来的女儿,允许她住在陶家,她在陶家的处境也是很尴尬的。
她是十五六岁,而不是五六岁。
她去了陶家就只能依赖着陶家,最好在一两年之内,找到一户不在乎她曾经做过奴婢的人家嫁过去,从依赖陶家变成依赖另一户人家,运气好能像陶氏这样,多生几个孩子在夫家站稳脚跟。
而她如果留在睿王府,在颜雪怀看来,她是有工作的人,这份工作她能做到十八、九岁,也能如那些嬷嬷们一样干到荣休。
如她这般没有娘家的丫鬟,即使将来出嫁,王妃也是她的靠山,而且这门亲事很可能就是王妃替她做主的,她的夫君要么是府里的管事小厮,要么就是庄子或者铺子上的人,总之,都会是知根知底的人。
“王妃,奴婢从小就知道,什么是奴婢能够去争取的,什么是奴婢不能去争取的,奴婢能够遇到苏夫人,又能被王妃看中,现在又知道亲娘生活安稳,奴婢觉得自己已经用尽了一辈子的好运,奴婢知足了。”
“好,我知道了,你们母女一场,你去看看她吧。”颜雪怀语气澹澹,心里却无限感慨。
人与人之间的缘份很是奇妙,哪怕亲如母女,却依然缘薄,就如前世,她和她的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