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饮而尽,樽空时,和尚口中发出啧啧的声音,像是不惯烈酒的辛辣,又像讚美着酒水的美味。
许墨笑了,也喝了一杯酒,酒水下肚,胃里火辣辣的,他顿时清醒了不少。
酒不光能醉人,有时也能令人清醒。
许墨笑道:“你看见了?”
这是一句没头没脑的话,若是旁人听了一定不明白,但不可和尚明白,他非但明白,而且回了话,他微笑着说道:“看见了。”
许墨用灌了一口酒,用在灯光下显得昏黄的眼睛凝视着和尚,淡淡的道:“那你为什么不阻止我。”
“你会听我的话吗?”
“不会。”
“那我为什么阻止。”
“因为不该斩断他的手,”许墨哧哧的笑着,“斩断张啸林的手掌虽然一时痛快,却也中了颜赤扬的计,成了他的替罪羔羊。”
他说的颇为轻巧,彷彿斩断人手掌,只是一件微不足道的事情,可不可和尚却明白,那非但不是微不足道,反而大过了天,说小一点——天大的事情。
不可和尚微笑道:“不可不可,既然你已经决定出手了,我又何必阻拦。”
许墨又道:“依你的实力,就算在我出手之后,也能拦住,”他又笑了笑,道:“只能说明你不想拦我而已。”
不可和尚道:“我不想让我们之间的关係,出现裂痕。”
他捏着酒杯,悬在半空。
许墨闻弦歌而知雅意,笑了笑,径直将手中的酒杯碰了上去。
酒杯与酒杯碰撞,发出一声脆响,两个人同时笑了起来。
许墨道:“说真的,你没出手阻拦真出乎我的意料。”
不可和尚笑道:“就算我不拦,也有办法化解颜赤扬的陷阱。”
“哦?什么办法?”许墨的表情饶有兴緻。
不可和尚神秘的一笑,道:“你知道和尚这个职业是干什么的吗?”
不可和尚顾左右而言他的一句让许墨有些闹不明白,但依旧回道:“不知。”
在他看来,和尚也就是念念经,吃吃斋,类似不可和尚这样不受戒律的和尚,可能念经和吃斋都不会,要说和尚这个职业主要干什么,他真的不知道。
不可和尚像是早知道如此,微微一笑,说道:“和尚的主业当然是普渡众生,所以和尚我就去普渡众生了。”
许墨心下一惊,急道:“你把张啸林杀了?”
和尚摇摇头,道:“和尚从不杀人。”
“那你?”
“我救了他。”
许墨长长的吁了口气,说道:“幸好你救了他,不然我和丹鼎派可就不死不休了。”
和尚大笑起来,笑过之后,挑了挑眉头,说道:“你会怕吗?”
“当然怕。”
“怕什么?”
“怕麻烦。”
和尚又大笑了起来。
笑过之后,他忽然严肃的道:“今天你去见了聂妄心?”虽然是疑问语气,但却不容人质疑。
许墨也没打算否认,那也并非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于是说道:“见了。”
“他是一个怎样的人?”
“野心勃勃。”
“那就糟糕了。”
和尚紧拧着眉头,眉宇之间像是有化不开的忧愁。
许墨笑了起来,说道:“没什么可糟糕的,他是一个野心勃勃的人不假,但却没有野心勃勃的实力,不足为虑。”
和尚摇了摇头,说道:“有时候实力并不是最重要的。”
许墨笑道:“所以我留了一个后手。”
和尚眼睛一亮,道:“说来听听?”
许墨将为聂妄心治疗伤势的事情说出,然后补充道:“聂妄心是个什么样的人,我比你更加清楚,所以在治疗伤势的时候,我留了一手,在他体内留下了一颗种子。”
和尚疑惑道:“我不明白。”
许墨笑道:“你可以把它当成是一颗吞噬的种子,只要我心念一到,这颗种子就会吞噬他的真气。”
这是许墨结成金丹后的能力之一,将带有吞噬特性的真气气团打入对方体内,平常潜伏起来,只要心念一到,便可成为置人于死地的筹码。
当然,想要将这种真气打入人体,除了实力相差很大,或者对手没有提防,不然很难成功。
和尚笑了起来,说道:“许兄弟,我算见识到了,看来以后都不能找你疗伤了。”
许墨笑道:“我也不会疗伤,除非你受了和聂妄心一样的伤。”
说话间,他有灌了一口酒,这酒非但没人他喝醉,反而辛辣的味道刺激着他的味蕾,让他越来越清醒。
和尚也跟着喝了一口酒,略带忧虑的说道:“最近玲珑宝塔的守护之力越来越若了,看来心魔即将脱困而出。”
许墨的脸色也阴沉下来,说道:“要不我趁夜探一探玲珑宝塔?”
“不可。”和尚道,“我早想过这个办法,前几天还亲自去踩点,邪月宗将宝塔围的水泄不通,三步一岗五步一哨,就算是我,也没把握潜入宝塔中。”
许墨听了这话,不禁沉默下来。
若真是像和尚所将的一样,那邪月宗绝不可能给他潜入塔里的机会,想要进塔,还是必须等到玲珑大会之后。
许墨道:“看来只有等了。”
“不错。”和尚道,“只希望心魔不会在这几天脱困而出。”
许墨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放心吧,玲珑宝塔已经镇了心魔几千年,他想要脱困也没这么简单。”
不可和尚听了许墨的话,多少放心了几分,连忙说道:“希望如此吧,若真让心魔脱困而出,我可就是北海禅院的罪人了。”
许墨听的这话,不禁微微一笑,道:“说到北海禅院,偌大一个宗门,怎么派你一个小和尚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