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这些人可以等他登基后,再一一处置。
可是这一刻,香气缭绕的卧房中,他心跳得越来越快,心一直压抑的怒气在节节攀升——
他是当朝皇子,他是未来的太子,更是楚未来的皇帝!
他生来尊贵,后登临御座,执掌天下。
他凭什么要放任这些人践踏他的尊严?
凭什么要忍?
凭什么?
昏暗的卧房内,响起了短刀出鞘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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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p; 几息后,被皇子的随从拦在门外的侯府下人,都见了一声痛极的惨叫。
等文远侯从宴饮上离开,急匆匆地赶回侯府,就看见李忱坐在主位上,慢悠悠地喝着茶,衣服上还溅着血。
文远侯一阵天旋地转,被身边的老管家扶着才将将站稳。
他在回来的路上已经知道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却不清楚皇子为什么突发难,甚至亲自动手。
文远侯将发抖的手紧紧握住,说话还有些喘:“殿下,这中可是有什么误?不过一个平民女子——”
“误?我怎么不知道这中有什么误?”李忱放下茶杯,注视文远侯,语气平淡,“说到平民女子,雀儿是平民女子,那阿瑶呢?”
一直候在旁边的小太监悄悄屏住了呼吸。
“阿瑶”这个名字牵连到一件旧事。
李忱一次出宫,在巷中偶遇了一个迷路的女子,名叫阿瑶。当时天下着雨,李忱便撑着伞,将人送回了家。
此后,又见了几次面,两人情投合,面对第一次动心的女子,李忱更是许诺,要娶阿瑶为侧妃。
阿瑶突得知自己爱慕的男子是当朝皇子,一番患得患失后,还是红着脸说,无论如何,阿瑶一直等你。
可是没想到,这件事遭到了李忱舅舅文远侯和母亲淑妃的激烈反对,为阿瑶的父亲不过是一个不入流的小官,对李忱争夺储位毫无帮助。
李忱抗争许久,都没能说动母妃和舅舅,心中觉得愧对阿瑶,便出宫去找她,想与她说话。
没想到阿瑶不在家中,且是有人借了他的名字,将阿瑶带走。
李忱心中慌乱,用尽手段终于找到了阿瑶所在的地方,一脚踹开紧闭的木门,就看见了令他目眦欲裂的一幕——
他的阿瑶满身青紫,惊恐地缩在床尾,始作俑者竟是他的表弟,文远侯世子罗绍。
罗绍还着朝他道:“殿下应该感谢我,不用再摇摆不定了,这女人已经是我的人,再不配当你的皇子侧妃。”
在他暴怒,冲过去一拳砸上罗绍的脸时,阿瑶披着外衣,悄无声息地走出门,投水自缢。
这件事后,李忱与舅舅文远侯依旧亲近,与表弟罗绍也言如常。
所有人都以为,李忱已经忘了,毕竟,一个女人已,哪有储位重要。
李忱面上一丝也无:“罗绍先是动了阿瑶,现在又动了雀儿。是不是以后我的女人,甚至我的皇子妃,我的太子妃,我的皇后——只要他想,都要动上一动?”
他话带着十足的讽,“也是,我李忱要仰仗文远侯,要仰仗文远侯府,怎么敢得罪文远侯世子啊?”
文远侯心一跳,知道这不仅仅是睡了个女人的事了,立刻跪在了地上:“殿下,这些话是谁告诉您的?此人之心可诛,我与绍儿绝无这般想法!”
“绝无这般想法?”李忱牵起嘴角,“可惜,这番话,正是我亲罗绍说的,可没有人在他脖子上架着刀,威胁他开。”
“殿下,一定有什么误……一定是!肯定有人在中作梗离间!我们不能上当啊殿下!”
李忱低:“阿瑶罗绍死,雀儿又被罗绍折辱强迫,这不是假的吧?不过,既文远侯知道有人从中挑拨离间,那,可千万不能遂了那人的,与我离了心啊。”
文远侯咬紧牙,攥着手指:“这是当。”
李忱起身,带着一身血迹,走到文远侯身边蹲下:“舅舅,是你教我的,皇子妃可以再娶,岳丈可以再换。你看,文远侯世子虽伤了,但我也不是只有一个表弟,你说对吗?”
着李忱走出门时的声,文远侯跪在冷硬的地上,一动不动,只缓缓闭上了眼。
“这么精彩?罗绍真被皇子一刀废了?这可比杀了罗绍狠多了!”仙酒楼的包厢,沈愚一边嗑瓜子,一边陆续传来的消息,又感叹,“今的重阳节可真有思!你们说,文远侯不给罗绍报仇?他可是快把这个儿子宠上天了,否则罗绍也不变成现在这副脑子有棒槌的模样!”
“不。如果消息可靠,罗绍真的说了那番话,那就狠狠刺了皇子一回。罗绍这么想、这么说,难保不是罗常这个爹教的。所以文远侯就算心恨透了,为了整个文远侯府,也努力挽回皇子的信任。”
谢琢浅浅喝了一茶,冷静析,“不过皇子不再信任他,就不好说了。”
沈愚点评:“这疑心病,还真是遗传。也对,破了的镜子都补不好,更别说已经没了一回的信任。”他又想起,“不过,上次罗绍被陆二踩断了腿,文远侯都颠颠地跑进宫找陛下告状,这次人都被废了,怎么不去告状了?”
陆骁把花生米抛到半空又接住:“要是皇子和文远侯决裂,最乐见成的,就是陛下了。再说了,皇子姓李,文远侯讨得了多少好处?”
“有道理!所以文远侯只能把这气咽下去?皇子也是知道文远侯只能咽下这气,所以动手动得毫无顾忌?”
沈愚掰扯半天,突发现,“怎么我看着一团乱麻的事情,到了你们两个这,一眼就能望穿了?”
陆骁见沈愚面前瓜子壳都堆成了小山,拍拍他的肩膀,语重心长:“阿蠢,少吃瓜子,多动脑子,你也可以变聪明。”
沈愚只想把整盘瓜子壳盖到陆骁脑门上。
陆骁又剥开一颗花生,补充:“皇子非毫无顾忌,是杀鸡儆猴,警告文远侯不要妄图摆布、掌控他,要认清自己下臣的位置,不可逾矩。只能说,这怨气非一朝一夕,是积怨已久,罗绍自己撞在了刀尖上,怪不了别人。”
沈愚把瓜子放到嘴边,又犹豫着拿开,思索良久,最后冒出一句:“请问……你们的脑子,都是怎么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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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远侯世子彻底废了这件事,纸包不住火,没三四天就传遍了洛京上下。朝中都盯着皇子和文远侯府不决裂,至于被罗绍强迫的那名女子,已经没有人在了。
千秋馆,金雀儿穿着一身男子衣衫,靠在软塌上,由宋夫看诊。
医馆早早关了门,再无旁人进出。
宋夫把完脉,在药方前,指挥葛武:“把药膏给雀儿姑娘,仔细擦擦颈上的刀。”又叮嘱金雀儿,“每擦两次,擦上两个月,一定不留印子。”
金雀儿玩道:“这药膏是不是很贵?”
宋夫:“反正公子付钱,你尽管涂,一次涂个四五层都别心疼!”
葛武把药膏拿过来,正纠结宋夫的思是不是要他动手帮金雀儿涂药,谢琢看出他的茫:“你帮雀儿拿着铜镜。”
葛武连忙点头:“好!”
拿着镜子,目光落在金雀儿结了痂的伤痕上,葛武不由问:“这是怎么伤的?”
“我自己伤的。”金雀儿一边擦药膏一边道,“皇子说我虽被罗绍碰过,但清白仍在,让我以后留在他身边,他一定好好待我。
我一边落泪,一边说我已经无颜面对他了,只想离开洛京,回到老家,青灯古佛,了却余生,为他诵经祈福。还拿出匕首抵着脖子,说雀儿留在殿下身边,不如一死。他很受触动,给了我不少银钱,让我回老家。”
葛武没想到伤是这么来的,看着面前金雀儿云淡风轻的神情,又想象她哭泣决绝、满眼深情的画面,有些惊住了。
金雀儿涂好药膏后,朝谢琢道:“雀儿这两想了想,一切按公子所说,应该没有出什么纰漏。
重阳节当,公子安排的蹲守之人前来报信,说皇子出宫,往文远侯府来了,我便去了罗绍房。那人一贯爱用催-情的香料助-兴,我把宋夫配的药粉加在了香料,他也没闻出来。皇子来得很及时,他进来后,我趁机在罗绍耳边哭求,引他说出了那番心话,皇子便动手了。”
金雀儿讥诮:“要不是香料搀的药,皇子闻了。即便见罗绍说的那番话,皇子应该也像上次一样,直接把这事忍下吧?”
谢琢安慰道:“有纰漏也没关系,一开始就说好了的,若是没有成功,我再想别的法子就行。”
金雀儿点点头,又朝谢琢作了一揖:“谢公子成全,让雀儿替姐姐报了仇。”
“不必如此。”谢琢虚虚将她扶起,“雀儿姑娘以后有什么打算?”
“为姐姐与皇子有情,文远侯府不仅玷-污了姐姐,逼得姐姐投水自缢,更是逼死了我的父母。雀儿无能,只能做到这一步了。以后,我在家供上佛像,诵经,为姐姐和父母祈福。”金雀儿道,“以后文远侯府败落的消息传来,我定为公子抄上一遍《金刚经》!”
“那先提前谢谢雀儿姑娘了。”谢琢又嘱咐道,“我已经提前打过招呼,如果有什么难处、需要帮助,雀儿可以去当地的千秋馆。”
临出门前,谢琢问她:“雀儿姑娘的本名叫什么?”
“本名?”金雀儿有一瞬的恍,随后轻轻答道,“我姐姐名瑶,我名璎,吴璎。”
从间出来,走在医馆的廊下,院中有正在晾晒的草药,弥漫过来的气味微苦。
葛武想起在胭脂铺那次,陆小侯爷的亲随提起过,说文远侯世子曾逼得一女子投水自缢,原来,就是吴瑶。
“公子,吴璎姑娘为什么要给自己取名‘金雀儿’?”
“为她的姐姐最爱的花就是金雀儿,还曾说金雀儿这种花,无论南方还是北方、贫瘠还是干旱,都能生长,开出灿烂的花。”
葛武一时有些五味杂陈,良久才道:“那她和她姐姐的感情肯定很好。”
两人在门等了等,一身男装的金雀儿拿着宋夫开的药出来,走出了千秋馆的门。
金雀儿最后朝谢琢着拱了拱手:“就此别过,公子保重。”
谢琢回礼:“也望雀儿姑娘从此顺遂无恙。”
喧嚷的人群中,金雀儿的背影逐渐辨不清。谢琢还未回身,就见了陆骁的声音:“谢侍读怎么在这?刚刚那人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