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久,她未说一个字,她怎么说,她从哪里说?
大殿显得异常静谧压抑。织玛知道绻萦聪慧,未知状况定不言语,无奈之下,她冲正善不着边际地使了个眼色,这才声响打破沉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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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就是绻萦?你不说,我来说喽,你只需回答是否。”正善见她并不搭话,看来她够倔的。
“绻萦!我知道你根本,自打你初聚以来,你的一切我都知道——元灵!我为得到你我这局已经作了九百年,你若识趣你就一一应了还能在左禾及这众仙中留个妖胎的始终,若不识趣,我便当即吐出你和你师父的身份,恐怕以你的孝心你不会吧!不过,你我本无冤仇,奈何你能救我情郎复醒,各种结局你终究不能避免同化,你本逆天,我这做法为等同顺应的天道,不会徒业障,你多活了这许多年,你也值了!哈哈哈!”织玛眯眼恶狠狠地,死死盯着绻萦。她——也会用心语。
当她说出“元灵”二字,绻萦便已知晓今日必将大难临头,她已崩溃,哀嚎不已,织玛说的不错,就是灰飞也不能道出他的背景,那个如父亲般真挚待她教导她的恩师!
她有些遗憾,临死之前还不知道师父的名字……
许久,哀嚎完毕,她腾然站起,擦干泪痕,止住抽泣,腰脊挺直,目测无畏:“既然苍穹地泽皆不怜我,我又何必自怜自怨自艾!横竖不过一死,归尘亦无惧!”
绻萦铮铮,再无心念顾及左禾,再不偷看他究竟是什么表情,她终于说了坚守多年的话语:
“众位仙君受我一拜,此中原委应我亲自道出:我得丹炉真火淬炼一千三百余年,方才初聚,为求苟活,于众位仙君参加玄樾神尊授法之日,我设计捣损琉璃烛台嫁祸左禾~仙君,将其留下助我复出,此后,为令仙君一心为我,我,抽出自身筋脉系于仙君发间,令仙君修得乾坤墟作藏身之所,此后遇险险些丧命,又是仙君置我于花谷三百五十载,至此。”完话,低头闭目。
“还有一事,我想当众言明,我之所以知晓绻萦渊源,也是于偶然之中:九百年前,我与扎玛还是妖胎,我们本生在魅盈丘,那里仙气稀薄,不得不外出游历,贪图云伏仙泽每每晚归,一日夜深之时远远瞧见融丹阁处有异彩,觉得稀奇古怪,就偷偷查探了究竟,原来是丹炉生了妖胎,我们怕那妖胎是煞邪,是而以后路经之时每每关注。再则,我与扎玛亦倾慕云伏已久,故设偷丹之局留下。此事我一早私下里对大师伯言明,也受了责罚!”
说到此处,织玛柔柔楚楚地对着正善福了福,见他首肯点头以后,才接着说起:
“到了三百五十年前,左禾师叔不知何故晕倒花谷,见着绻萦不幸遇难,我与妹妹恰巧经过,上苍有好生之德,虽然她曾为栖身说了些小谎,但终未为恶,就先施法令师叔清醒,后易声对他说出了先前游历所得解救妖之法,我们想着,经此一难,她日后定会感恩,迷途知返,可谁知,她一蛊再蛊,以致左禾师叔神志不清,那脱落的锦辫就是绻萦迷惑师叔的罪证!哎,我与妹妹亦有错!”她索性跪地不起,叩头赔罪。
这般正直,这般善良,这般温柔,一时间织玛形象顿时宏伟起来,弟子们无不敬重佩服。
绻萦早已心死:‘罢了,我之将死,任她作得好局演的好戏!’她声已嘶,跪地难起,对着各仙一拜,二拜:一拜,是苍穹之旨;二拜,是地泽之意。
“左禾,仙君,请受我一拜,过去种种皆是为苟活!”绻萦朝左禾重重叩了叩头,她最怕的就是看见他那鄙弃的,嫌恶的双眼,但终究还是吧!她眼中雾气蒙蒙看不清他表情,隐约瞧着:他就那么直勾勾地看着她,久久,不言,久久,不移。
“绻绻,你告诉我,这些都是你不得已的,胡说的,我会信的!只是,你为什么现在才说?你,是否一直都,一直都未重视过我?一直都只是在利用我?都是吗!绻绻,只要你说不,我会信的!我会原谅你的!”左禾心慌了又慌,他不会心语,他认为君子坦荡,除了那句被自尊压制的‘我爱你’,再没什么是不能拿出来说的,他曾是那么不屑学这法术。
但现在他后悔了,他只能这么众目睽睽地问她,他受不了的不是她说谎,他受不了的,是她从未爱过他:‘如果不是,绻绻你为什么不拿心语和我说话!’他焦灼地犹如热锅上的蚂蚁,他的手心、额头浸满了汗水!
“左禾仙君,绻萦姑娘,你俩误解以后有的是时间化解,我也相信此番真相大白,姑娘定会痛改前非,实不相瞒,我情郎现下病重性命有危,众所周知姑娘乃丹妖,定会回天之术,我厚着脸皮讨些之前与您的救命之恩,哦,也不要多大的损耗,只需一点点真元即可,不知,绻萦姑娘可允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