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明非?”
赵孟华捂着脸,在看清包间门口站着的那小子的时候满脸见鬼,他不明白这小子为什么撞了自己之后还这么淡定,细看那满脸怅然和抑郁,有种大过年打开门见到前女友站门口的惊悚感。
换以前赵孟华早已经发火了,但现在一时没敢说话,因为他感受到了浓烈的“杀机”,抬头就看见包间里站起来的两个黑超,两双墨镜扫向他的时候几乎能感受到下面针扎一样的危险视线。
这什么情况?
就算看见了路明非,赵孟华也几乎以为自己走错了包间,但又见到座上其他的同学时才确定了自己没走错地方...只是走错了时间?
“不好意思走神了,你担待一下。”路明非反应过来了,心不在焉地说道。
我担待一下?我一拳把你干到担架上去...
虽然赵孟华很想这么说,但看着路明非身后跟过来的两个保镖,他觉得自己乱说话可能被干上担架的就是自己了,好不容易暑假了还没好好享受从学分里解放出来的生活就进医院属实不是明智之举,况且老同学们都还在包间里看着呢,退一步海阔天空,退一步海阔天空。
路明非出门,赵孟华进门,门后一片响的“老大”声。
背后的两人带上了门,门后的喧嚣被隔断了。。长长的走廊里,蝉鸣声大了起来,地上映着窗影和人影,棉布的白裙在微风中摆荡, 裙上交叠的双手里抱着一本书。路明非站定了,慢慢地扭头, 看见了那双侧映着阳光半点金色辉芒的眼眸。
走道里很安静, 静得能听见蝉翼震动阳光的声音, 大门外的阳光照在那人影的身上为她镀了一层金辉,耀眼地就像路明非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 金色的光也是那样从外面造进来染上她的白裙的,映在姣好侧脸上的光影历历在目。
真不是一个好时候。在路明非身后,两个黑超站定了, 审视般的看向那个站在走廊上不动的人影,他们的中间没有隔着任何东西,空旷得让人想要逃跑。
“...路明非?”陈雯雯说。
“我去趟洗手间。”路明非说。
笔直地向前走去, 视线一直低头看着地上的被风微微撩动的白裙影角,不偏不倚。他们擦肩而过,在背后陈雯雯回头去看路明非, 只看见了一个寂寥的背影被两个黑色的背影夹在中间, 简直像是礁石夹着芦苇, 怕哪里吹来的风将中间的那根芦苇给吹飞了。
—
路明非走进了洗手间,站在镜子的面前, 瓷白的水池里蓄着水,水花和泡沫一股一股地往上冒。
两个后勤部的部员被路明非拜托暂时离开给他独处的空间, 并且礼貌地建议在披萨馆另外的包间给他们点点东西吃个午餐, 由‘路老板’亲自埋单。
虽然那两个后勤部员不知道为什么一副半分时刻都不想他离开他们视线中的感觉, 但在他的强烈要求下他们还是造作了,看起来任务的辅助专员也多少算个专员,说话还是算数的。
水池蓄了一半, 路明非伸手进去, 冰凉的冷水带走了他手掌的温度,热度的流失让身体轻轻地打了个哆嗦。外面的走廊上隐隐约约传来了包间的喧哗声, 莫名其妙的他觉得这个场景有些熟悉, 只是这一次他的脚边缺了几瓣湿蔫的红玫瑰花瓣。
见鬼的红玫瑰花瓣...路明非右手忽然猛拍了一下白瓷水池的边角, 震得水花弹起打湿了更多T恤的边角。
他莫名其妙地又想起老唐了。
还有那欠了没还的九十九朵玫瑰的钱,以及那间藏在高架轻轨旁的出租屋。
洗手间里只能听见水池放水的声音, 哗啦哗啦。
路明非抬头看着镜子里自己被水花打湿了衣角的大白T恤, 几撮湿透的白色就让他整个人看起来有些丧。可他在丧什么?有什么可丧的,今时不同往日, 今天他又没有需要“放手一搏”的关键时刻。
他只需要走回去然后大大方方地坐下, 吃一块披萨,或许两块。然后跟文学社的同学聊一聊近况, 再站起来说自己有事情赶时间,在一片调侃中风光离去就行了,之后仕兰中学的同学圈里依旧会流传自己‘路神人’的传说,简直皆大欢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