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这话,汉子有些懵,啥人?
啥人能有天元帮厉害吗?
“那你说说,那是些啥人?”
“嘿,我说张大牛,你没看到那些人光着膀子,寻常人谁这个月份是这行头的!”
没理会那人语气中略带的嘲笑意味,汉子愣了愣,似乎想到了什么,瞪大了一双眼,磕磕巴巴说了句。
“你说……他们是……是海沙帮的人?”
那人呵呵一笑,便没有再多说什么了,转过身继续做着刚才没做完的营生,留下满脸惊恐的汉子待在原地,后知后觉的恐惧让他整个后背都冒起一层冷汗。
他 娘的,这还真是自个儿找死啊!
得亏没让人家听到!
转念一想,海沙帮又怎么了,城内不许骑马又不是他张大牛定的,那可是天元帮的令,海沙帮再厉害能厉害的过天元帮吗?
似是觉得自个儿刚才的害怕有些多余,汉子悻悻一笑,冲着黄尘满天的街道啐了口浓痰,低骂了一句。
“一群鸟寇,就知道跟咱这种老实人耍横!等着吧,天元帮早晚得把你们这群家伙收拾了!”
所有目睹这一幕的人大抵都是这么个想法,然而,他们哪里知道,那众人眼中高高在上的天元帮,早已成了过去!
…
城门口,一老一少两道身影拖着略显疲惫的身子停了下来,望着眼前荡起烟尘的长街,二人的眼中皆有杀意涌现。
片刻后,老人才对着少年说了句。
“少主,咱们已经走了两个时辰了,不妨就在这里歇歇脚,然后再赶路吧。”
这一老一少正是离开武威郡城的刘艮和徐元。
徐元一身麻衣,腰
间挂着一把泥渍斑斑的木剑,眼睛似乎还有些红肿,嵌在原本就抹花了的脸上,倒还真像是寻常人家淘气孩子挨揍以后得模样
而老人的装束也并无差别,只是依旧带着斗笠,虽说他在这凉州算不得名人,却也时常随着徐元露面,倘若被有心之人记下,只怕又得惹来灾祸,索性就一直戴着斗笠了。
反正,江湖上这副装扮的人多了去了,没有人会在意的。
此刻,听着老人的话,徐元点了点头,连着走了这么远的路,他确实有些乏了,反正现在这个模样也不担心会被人认出来,歇歇也好。
老少迈步走入城内,沿街的人看着这两张生面孔,多少有点意外。
今儿这是怎么了?
平日里连外乡鸟都不肯来的马下县,今天怎么突然多了这么多外来人?
迎着众人好奇的目光,徐元面不改色地跟在老人身后,顺着长街走去,目光扫向四周,寻找着落脚的地方。
城不大,路也不是很多,沿着这条直通城门的长街没有多久,就看到了一片较大的空地,似是到了城中心了。
不过,还未走近,二人就看到空地上围了不少人,泱泱有着三四十号,此刻正围在一处,不知在看着什么。
“少主,咱们也过去看看吧,兴许能对咱们离开凉州有些用处。”
老人略微想了想,开口说了句。
少年没有作声,只是点了一下头。
看到徐元这意志消沉的模样,老人只能在心里默默叹了口气。
天元帮不复,声名赫赫的天元五虎四人身死,只剩一人也不知去处,就连被凉州众人奉为仙人的徐武天都没了踪影,徐元一夜间承受的打击实在是太大了,老人看在眼里,却是什么招也没有。
一切,都只能依靠徐元自个儿缓过来了!
挤进人群,二人这才发现,原来这一众人挤在这儿是在看空地中间那块石碑上贴着的一张纸,像是告示。
人群里响起杂七杂八的声音。
“哎,我说,这都勾勾画画写了些啥啊,谁认字给念念呗!”
“你这不是说笑呢么,咱下马县识字儿的人能有几个,这个点只怕还在被窝里搂着媳妇儿睡觉呢,谁有那闲工夫给你念这破玩意儿!”
人群传来爽朗的笑声,又是一个声音响起。
“就是,山匪贴的玩意儿,能有什么好东西,看这作甚!”
“就是就是,散了吧散了吧,一张破纸,擦屁股都嫌硬,有什么好看的!”
有人牵头离去,没多大功夫,这聚在一堆儿的人群就走光了,仅剩下老人和徐元二人还傻乎乎般杵在那儿。
待得走的没人了,老人才上前看起了那张告示上的内容。
“传海沙帮令,从即日起,武威郡方圆千里的大小郡县一概封城,不许随意走动,如有外来人员,必须上报,凡发现有人匿藏不报,格杀勿论!”
看着告示上的内容,老人不由得皱起了眉头。
片刻后,老人面色凝重地回过头来,冲着少年说了句。
“少主,这下可麻烦了,海沙帮发了封城令,武威郡方圆千里的城池恐怕现在都已经被海沙帮管控起来了,我们不好走了啊!”
然而,听着老人的话,徐元却是无谓地回应了一句。
“没事,刘爷爷,出得去就出,出不去也不过就是跟擎叔他们一样罢了,不碍事的!”
少年的声音很平淡,可落在老人的耳中很不是滋味,张了张嘴,似乎想宽慰少年几句,但不等他开口,便被打断了。
“刘爷爷,那边有个小茶馆,我们就去那儿歇歇吧。”
说罢,徐元便迈步朝着茶馆走去。
老人望着徐元的背影,眼眶有些湿润,片刻后,深深叹了一口气,随即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