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云飞闻听一笑:“天宝你不必解释,你的心思我都懂,说实在地起初我是挺恨你,不过这段时日在牢里我也想明白了,你做的没错,假如那时我跟遂良他们真拥兵自重,乃至学宁泽恩,非但对不起天下人,最后多半也是失败告终,结局应该跟如今一样,弄不好亲朋好友都得被搭进来,眼下这样其实倒还好,至少你们这些人还能活下去,有时我想这或许就是命,弄不好是你娘冥冥中让你用这种法子阻止我干傻事。”
听林云飞这么一说罗天宝心中是悲喜交加,当时说话都有些哽咽了:“爹,我...”
林云飞摆了摆手:“天宝不必说了,父子没有隔夜仇,再者一说爹当初对不住你们母子,害你们吃了那么多苦,如今这样就算我还债了,还是那句话与其输在外人手里,我倒宁可栽在自己亲生儿子手上。”
罗天宝听到这里情绪是再难遏制,上前抱住父亲是放声大哭,林云飞楞了一下,最终伸手拍了拍儿子的后背,看起来跟世间所有亲近的父子别无二致。
等罗天宝哭得差不多了,林云飞将儿子扶起来,说道:“天宝啊,今后你有什么打算?”
“没有,总之是先想一切办法搭救爹爹您。”
林云飞摇了摇头:“不行,天宝你如今不是孩子了,是封疆大吏,将来弄不好是要青史留名的,老爹其罪通天,绝对活不成了,所以如今与其在我身上浪费功夫,你不如替自己的前途的着想,替咱们家族的未来打算。”
“爹您的意思是?”
林云飞没有立刻回答,而是看了看牢房外,见看守们都没有留意,这才凑到罗天宝耳边小声说道:“天宝啊,据你所说当今天子病重?”
“不错,此事如今京师上下无人不知,孩儿更是亲眼所见。”
“嗯,那看来朝廷不久又要迎来一番动荡,据你看来要真是如此最有希望执掌大权会是哪几家?”
“嗯,无非太子与张皇后两党。”
“不错,为父也是这么看,太子此人我跟他共事已久,本质不坏,为人过于懦弱,这种脾气在争天下时是很吃亏的,而张皇后则相反,心狠手辣,行事果决,故此我看最后得胜的八成就是她,虽然以天宝你的脾气估摸不太赞成她的所作所为,但为父之意你最好站到她那边,这样才能保住我们家的富贵,甚至要是时机成熟,你可以取其而代之,谋夺天下咱们老林家是不敢想了,但执掌朝纲未必不行吧?真要那样为父就是在九泉之下也瞑目了。”
罗天宝闻听不禁倒吸一口凉气,这种事他以前想都不敢想,没料到老爹都落到这个地步了还是雄心不死,甚至想的那么远,罗天宝不禁感慨老爹能成天下第一,天赋机遇固然是一方面,但关键是其本身一直心怀野望。
问题是自己又该何去何从呢?他跟老爹不同,没有那么大向上爬的野心,尤其是这几年见了那么多成王败寇之后,更加觉得把大好人生浪费在这种事上不值得,但老爹如今所说弄不好就是遗愿,自己又不好拒绝,故此罗天宝一时是颇感为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