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琛,京中如今是个什么光景,你许是比我更清楚。”夏侯芸昭忽然转了话音,“他的帝位看似安稳,实则却是孤立无援,九大公卿世家,真正能为他所用的,又有几人?”
“你若为他着想,便不该为了夏侯名勋,甚至为了吴莹……”谢琛话未说完,就被夏侯芸昭打断了,“我不是为了他。”
她说着面上笑容渐淡,“我这一生,欠的人不多,阿玉算一个,夏侯名勋算一个。这些债,若是还不完,我也闭不上眼。”
“欠阿玉的,何止你一人?”谢琛微微阖眼,似是不忍回忆曾经的往事。
“就算是为了还阿玉,我也要帮他把东南之地彻底收拾干净。”夏侯芸昭眼中闪过一抹决然之色,“所以,谢琛你不必顾虑我,只要持身公正,将此案审结便好。有谁胆敢阻你,我便除了那人。”
“如果,我是问如果。”谢琛的声音中多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急切,“那人出身夏侯家……”
“该怎么办便怎么办,我不会包庇。”夏侯芸昭神情凌厉,“除了夏侯名勋。”
谢琛定定地看着眼前的夏侯芸昭,下意识地抓住了她的手,她没有挣脱,亦没有回握。
“若是夏侯名勋有罪,尽管推到我身上便好。”夏侯芸昭的语速很快,似乎生怕谢琛不让她说下去,“我是他的姐姐,他有罪,便是我有罪。”
“昭昭,你究竟将我置于何地?”谢琛抓着夏侯芸昭的手紧了紧,她别过头没有看他,“我若有不测,你替我多看顾夏侯名勋些……”
“夏侯芸昭。”谢琛连名带姓地喊出声,强压的怒意喷薄而出,“你不信夏侯名勋无辜,也不信我会偏帮你……”
“谢琛,我不是不信。”夏侯芸昭匆匆截住了谢琛的话头,“可我才是夏侯家主,你难道不明白吗?若是当真要有人祭旗,那必须是我,也只能是我。”
“倘若你都要祭旗,那岭南五家人岂非都要陪葬?”谢琛眉目间笼了霜雪,声音也是止不住地发寒,“真到了那个地步,东南之地便能干净了吗?”
“方紫岚和她那忠正世子夫君的所作所为,你都看到了。”夏侯芸昭反握住谢琛的手,“银甲军已入大京境内,不能让汨罗人有机可乘。该收拾的,必须收拾干净。”
“当初绮罗城一战,方紫岚为了大京险些丢了性命。”谢琛皱眉道:“她也曾允诺我,倘若慕容清心怀不轨,意图祸乱大京,便会杀了他。”
“你相信方紫岚的话?”夏侯芸昭沉声道:“她是没有家国之人,大京也好汨罗也罢,她都可以利用,也可以转瞬即抛。今日她为了方家,与我们站在一边,明日她为了方家,与我们刀兵相向,也不是没有可能。”
林建愣愣地看着方紫岚,脱口而出道:“方大人不必如此,我只是……”
“我说欠你一个人情,便是欠了。”方紫岚毫不客气地打断了他的话,“我可以为你做一件事,作为交换,苏月兮之事你要带进棺材,此生不许再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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