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赶路间瞧见,都不禁赞叹,今年果子结得大好,真真可人。又日光照射,不少人口中微渴,见那一个个青嫩的梨子或核桃,真想飞身上去摘下一些,大大地饱吃它一顿。只无奈那梨子还不是成熟颜色,不吃也知它是酸涩味道,核桃更不能吃了。众人只是瞧在眼中,夸在嘴里,胯下马匹不停,只管前跑。
跑了片刻,到得村庄外围,地势略微抬升,村舍不见了,梨树和核桃树却更是长得成片。林子下只微微长些矮草,别无其他树种,处处空旷。坡头低缓,驿道拉直而去,两旁林木青绿;颇是好看。
正行间,只听前面马蹄声响,众人中最前的五六人放眼看去,见一队八九人的佩着刀剑的中原武林人打扮的人马正急奔而来。来人中有三个女性,皆是劲装结束,如其他男性一般精神焕发。不一刻,人马奔下缓坡,直到这边人马的跟前来。
众人这边打头的是五两帮和海沙派的七八人,七八人身后是莫金元和卢凡简,以及孙满、张半达等四海镖局的人马;唐玉宣与欧阳沧浪并排而行,行走在马队的中间靠后的位置。走最后的是方兴平等丐帮的人和薛忍的下属。驿道六七尺宽,两队人马忽地相遇,立时便堵住了彼此的去路。
莫金元和卢凡简的门人多半是市井黑道出身,向来嚣张跋扈,此刻仗着身后人多,更是不能让人。打头的一个见堵住了去路,便张口道:“喂!你们人少,我们人多,你们便避开些吧!”这人说着时,其他人仗自己这边人多势众,又理所当然地想着对面那些人应当避让,故而皆有立足不动,直等候对方避开之色。
对面领头的是两男一女,年龄却皆是五十几模样,三人容貌虽一般,但皆有一股稳重沉静的气态,极像是武林的好手,或成名人物。前面人马碰头,行进不得,后边的唐玉宣等人不由翘首张望而去。
前立面的人见这边打头的后辈神态傲慢,目中无人,心里怒气其实已升起,只是这边毕竟人数数倍于己,实在不宜躁动生事,且领头三人毕竟年过半百,颇懂得些忍耐的道理,便强抑怒气,缓缓示意身后的人马避开让路。
正要避让时,忽然这后边一个女子的声音响起,道是一声“慢着!”,话声响亮阔大。众人纷纷回头看,见唐玉宣正朝这边逼视而来,眼神中既有仇恨,又带怒火。回看的众人见状,知晓那声“慢着!”是唐玉宣用浑厚的内功送出的,众人听得清楚,那立面的人马更是听得一震。
此时唐玉宣坐的是一匹白马,这白马高大健美,是她作为中国西南第一教的教主才得以享用的一等一的良驹。唐玉宣向跟前众人道:“众位兄弟且让一让!”众人听她言语,纷纷避让,唐玉宣便跨着白马稳步前来。对面还不及避开的众人,望到白马和马鞍上的美貌而气势逼人的女子,一个个即时惊惶起来。不片刻,白马已到最前头,马上唐玉宣向众人逼视。
只听这边有人嗫嚅道:“唐大教主!……是唐大教主!……”话声既显惊讶,又带恐惧。跟着看清后,领头三人中的一个终于开口道:“唐大姑娘!……不曾想咱们在这儿碰见了!……”话音间既有惊愕,又是紧张。
唐玉宣冷笑一下,道:“这可真是冤家路窄啊!”又道,“几位刀主好好的本教服饰不穿戴,却一个个装扮作中原汉人的模样,这是要赶往哪儿去呢!还是奉了你们的新教主之命,赶来中原追杀我这个旧教主来了?”原来这些人马是黔地五毒教的,五毒教平日里穿戴教中的苗族服饰。黔地五毒教教主与护法之下的管事职称分别是“刀”“弓”“弦”“弹”等,故而唐玉宣这一句中的“刀主”是指领头的两男一女,他们都是教中“刀”的职衔。
见唐玉宣神情和话语,最边上的一名男性刀主道:“既然唐大姑娘都明白了,我想我们也不用拐弯抹角了!大姑娘你怠于教务,玩忽职守,郑渊大护法雄才伟略,不忍圣教中落,不得已取而代之,以振兴圣教!”五毒教有数十名刀主,唐玉宣作为教主多半识得他们,说话的这个姓向,名廷桢。
向廷桢说完,唐玉宣冷笑几声,道:“好一个‘不得已取而代之,振兴圣教’!”跟着道,“那你们这是都归顺于他了?”众人不语。唐玉宣又道:“那你们说说,我到底有何过失,为何不够格做你们的教主?”听了话,另一名男刀主回到:“您是前老教主的外孙女,名分上自然是够了。”唐玉宣知道这名刀主叫宋大贤,武艺出众,但口拙,不善争辩。唐玉宣见宋大贤欲言又止,便道:“名分上够,言外之意是说我能力上不够,还是对教务不用心!”几个领头的刀主又默然不语。唐玉宣毕竟是教主,身上到底有些教主的风范与尊严,众人服侍效命她一二年,终究不敢妄加抵触。
唐玉宣道:“你们不是说我玩忽职守吗?我便让你们看一样东西!”唐玉宣说时,已从怀中把从薛忍手上交换过来的五毒教已丢失多年的教传经书《神异秘谱》拿了出来。书谱拿在手里,又说:“不过我倒是给忘了,你们很多人都是没见过这书谱的!这即是我教教主代代相传,创教祖师五毒神君着的《神异秘谱》!”众人见到书谱,觉着不假,个个惊奇愕然。
唐玉宣愤然道:“我身后中原的这些弟兄豪杰,都是要助我去攻打郑渊,夺回教权的!现在书谱也在我手中,数日前马刀与手底下的三四十教员已誓死效命于我!你们自己看着吧!我身上还有几十粒‘肠虫蛊种’,想尊我为教主的“弦”以上的教员必须服下!”听到此,人中不禁惊恐起来。
有个嘴快的“弦”主,惊惧间,脱口道:“听说那‘肠虫蛊种’是不能根除的!为什么是这么歹毒的毒物!…”话语中显出不解和恐惧。还有其他的人,因不知唐玉宣和郑渊两人,最终会效命于哪一个,故而想说却又不敢名言。
唐玉宣道:“你们既选择效命于我,便一辈子都得跟着我,再无反叛之心!既是一辈子都在我身边,又何须担心这区区蛊种呢?我有的是灵药来与你们压制蛊种!”
沉默片刻,三刀主中的向廷桢终于开口道:“我们当中很多人都有家眷被郑渊把控在手中,唐教主倒是说说该怎么办?”唐玉宣道:“这是个棘手的事,得去慢慢商议。但天意难测,如果真到了不能两全之时,我希望你们能以教廷为重!”唐玉宣说时,神情中既有对郑渊等人的痛恨,又有对在所难免的死难的伤痛。
众人见唐玉宣神色凝重,觉知她的难处,便又沉默了下来。唐玉宣又道:“你们或许有人想问,如果不跟着我,会怎样?想来道理也简单,我该说的都说了,你们也都晓得了,不跟我便是我的对头,我同你们,你我双方今日只有一方能活着离开这里!”唐玉宣说时,目光已然通红,显是心中伤痛。缓了神色,唐玉宣转而又道,“一两个月前的芜湖,郑渊派来追杀我的一队人马,全被我给了结了!斗争便是这样,不是你死即是我活!”
听了话,向廷桢道:“怪不得迟迟不见那些人回教,原来是这样。”唐玉宣道:“现在该你们抉择了,是跟着我,还是跟着贼子郑渊!”众人正犹豫,当中一人脱口道:“郑渊大护法武功高强,现又掌控一二万的教员,大姑娘用什么同他斗?”唐玉宣看向那人道:“我灭郑渊有三大法宝,一是人心所向,二是教传的这本书谱,三便是我身上的武艺!”说到“三便是”几字时,唐玉宣忽地伸出右手掌,向右前方一推而去。只见手掌推出,一股气劲便喷射而去,快如闪电。众人凝神间,急忙转头看去,听得砰的一声激响时,五六步远处,一株小木桶大小的核桃树的树干为气劲击撞,当即炸裂,呼啦啦一阵响后,核桃树刮打左右其他核桃树的枝叶,摔落在了地面上;本来昏暗的林子顿时现出一处光明来。那旁侧两株小树为气劲刮打,剧烈晃了几晃,亦险些折倒。
众人望见,无不大惊失色,心想大树距唐玉宣五六步,这距离本不算远,但掌力却有如此强大,放眼当今武林,实在找不出几人;后边的丐帮的方兴平、曹洪二人亦是大惊,他二人见识高手无数,但能超过眼前唐玉宣功力的他们还只认定帮主司徒风谷一人,二人知晓,帮主司徒风谷“聚力凝气”功催发下的“缩手掌”气力能凝成一股,却是能超过唐玉宣的掌风的;不过司徒风谷“缩手掌”掌力的吹扫面却不如唐玉宣的掌风面广。一言以蔽之,二者各有千秋。
且说见了唐玉宣掌风的五毒教的八九人,无不大惊,都想唐玉宣近一年不见,武功竟有如此多增进,当真令人振奋。见了教主唐玉宣厉害功夫后,底下的惧怕的几人当即下马,依教中的礼数对唐玉宣拱手低头而拜,说愿誓死效命;其他人见状,也争先下马,纷纷以礼叩拜。
五六人齐齐拜服后,便只剩最前面的三位刀主了。其时唐玉宣已不想再苦口劝说,径道:“三位刀主呢?还有什么难决的么?”三人方才只是矜持,此时唐玉宣再次开口催问,那一直不见出声的女刀主偏偏头,眼神挨近她左侧的两个男刀主,缓声道:“如果没有之前的流言,没有郑渊护法的野心,这唐大姑娘本就是我教名正言顺的教主。如今大姑娘寻回了教传的书谱,武艺又如此精深,我看我们再拥护她,助她夺回教廷,也是理所应当的。”唐玉宣知晓眼前这位五十几岁的刀主姓石,因出生于冬月,便取名石冬月,虽是女流,性情中却有大男子的刚烈。
见石冬月坦言,一旁的宋大贤不再纠结,道:“我看唐教主还是直接把那‘蛊种’给了我吧,我服下便是!”蛊种唐玉宣早已准备好,见宋大贤这么说,当即便取出了七八粒。蛊种取出后,唐玉宣再次看到中间的向廷桢,道:“就剩向刀你啦!”向廷桢无奈,心想自己若是不顺从,必死无疑,只得道一声“我听候唐教主调遣便是了!”。唐玉宣说到:“好,都上来拿了蛊种下去吧!”于是,众人一个个移步上来拿蛊种,脸上到底难掩暗沉恐惧之色。五六人拿了后又退回原位,瞥眼瞧见向、宋、石三刀主仰头服下后,才也一个个咬牙服了下去。
唐玉宣见大家次第服下了蛊种,心中变软,道:“我是一教之主,说出了的话,是收不回来的。这蛊种你们且服下,待日后我若从神君祖师留下的书谱中寻得了除灭蛊种的方子,再制了出来与你们服用。”众人听闻,齐声拜谢。唐玉宣转头向后道:“众位大兄弟们,你们请先行一步吧!我同他们交代几句,完了便赶上来!”说完,这边的人应和几声,便催马前来。这边的八九人马纷纷避让。欧阳沧浪近前时,唐玉宣叫了他一声留下。
觉着众人行远时,唐玉宣便同众人说了南阳宿芳宫之事,说了欧阳的身份,要教员严守机密。教员效命于唐玉宣,又服下了蛊种,没有她身上压制蛊种的灵药,生不如死,自然个个遵命。又就其他,诸如“有无其他人马”、“行踪如何”等事情对教员们问询一遍后,才领了他们转身追赶前面的各派人众去。
五月十九日,未时初刻;洪州城西北滕王阁。
滕王阁与武昌黄鹤楼、岳州岳阳楼并称江南三大名楼。滕王阁连同阁楼所坐台座,高十来丈。台座以上的主阁取“明三暗七”格式。外看是三层带回廊建筑,而内部却有七层,即三个明层,三个暗层,加屋顶的一层。
阁楼所盖皆宜兴产清一色琉璃瓦。其下部为象征古城墙的高台座,分两级。一级高台两侧有南北两道石级,供游人上下一级高台。一级高台的南北两翼,有碧瓦长廊。一级高台朝东的正面墙体上,镶嵌有大幅石碑。由一级高台拾级而上,即达二级高台,此高台象征城墙的台座。这两级高台有八九十级台阶。由高台登阁有三处入口,正东登石级经抱厦入阁,南北两面则由高低廊入阁。正东抱厦前,有青铜铸造的“八怪”宝鼎,鼎座用汉白玉打制,鼎高近一丈,极是雄壮。台座之下,有南北相通的两个小湖园,北湖之上建有九曲风雨桥。
阁楼立于赣江东岸,正面朝东,北面临江。纵观此滕王楼阁,真乃高大雄伟,瑰丽奇绝。
薛忍、唐玉宣一行数十的先头人马,一路快马赶路,于这日午后便赶马进了洪州城来。
进城一刻,薛忍便吩咐下属火速去报知洪都留守的总管准备酒菜,以供众人欢聚,接风洗尘。下属请示,酒菜设于何处?薛忍说设于阁楼二级台座宝鼎外。
其时,薛忍因这七八日来不间断地运练《易经筋》,筋骨肌肤已恢复正常人的样色。且说这七八日,薛忍的肌体从内至外从头到脚,各种的毒物毒素和各样的奇异色彩,都是一点一点地逐渐消退灭失的,也是一点一点地感知到了如正常人一般的饥渴,手足眼目一点一滴地显现正常人的色质。直至今日清晨,薛忍梳洗完对镜一照,忽然发现镜中的自己从头至尾,再无一点异色或怪异形状,完全如脱胎换骨去壳重生一般。看到镜中年轻俊朗的自己,薛忍当真心潮澎湃,惊喜不胜,又想到从此再也不必茹毛饮血,不必遮盖掩饰、逃避人群,心中当真是说不出的喜悦。又者今日回到洪都,双喜之下,薛忍便吩咐了属下去阁楼前准备大开宴席。
方才进城后,众人的马匹衣物便由薛忍的管事们带人去安置了。众人依序入座,于二层台座宝鼎外东西开了满满的两长席。这里是各派的头领要人们坐的,底下另有的一二十人众,却是在旁侧的首级台基上开席。众人入座后,即见薛忍满心欢喜地举步行来,无不讶异非常。上半日赶路时,薛忍还是周身穿戴着遮体掩面的衫布,此刻揭去了那遮掩的怪物,穿上了寻常人的衣衫,头发扎起缚了方巾,直如一个二十几岁的陌生男子,实难相信那便是传闻中怪异骇人的洪都之主——薛忍。一直对薛忍心存惧怕的唐玉宣,此时也不由得眼目一亮。
薛忍见大伙儿——包括洪都留守几位管事元老——面上都是惊奇之色,便趋步向东主位上,朗声道:“在座的各位恐怕还不相信,在下便是薛忍,诸位现在看到的,也才是我的本来面目!”众人咦了一阵;洪都门下的几位总管元老仍是惊疑不定,数月前以骇人毒功杀尽洪都霸痞、稳住黑白各派的人物,竟然是这样一个二十四五岁的青年?
惊疑间,又听薛忍道:“三四年前,我为了报家仇,不得已而研习《神秘异谱》,书谱上的毒功技艺确实厉害非常,但于常人损害也极大。我精练毒功,终究变得面目全非。幸而此次少林取经顺利,让我得了《易经筋》,去毒洗髓,重新为人。赶路的七八日,在下日夜运练《易经筋》,也是想及早摆脱毒物之苦。如今我如愿以偿,也得多亏了众位前辈兄弟们的鼎力相助。”薛忍说时,拱手向众人道谢。孙满、方兴平、卢凡简等谙于客套场面的见状,忙出口道贺;其他人见状即刻领会,也纷纷跟着拱手道贺。
薛忍站着,喜笑颜开,忙不停拱手还礼。客套毕,薛忍朗声道:“今日之宴,既为答谢众位,又庆祝相聚之欢!等吃饱喝足时,在下再让底下人将财物抬上来,按咱们之前说好的分与大家!”说到分发钱财,莫金元等兴致大好,纷纷出口应和,座上氛围极是欢闹热烈。
且说众人大口酒菜,推杯换盏,正是吃喝畅快。这时,高台下的宽场,只见三人由薛忍的下属引领着,边张望着边向高台这边匆匆行来。那三人当中的一人,六十几年岁,衣衫华亮,显是富贵之人,但他身体肿胖,后背又背着一个衫布包袱,其他人皆行走轻快,唯他额头渗汗,显是吃力。高台上,只是挨边坐的几人留意到了他们,其他吃喝得兴的人,都没去留意。
三人由薛忍的下属引领,不一刻便上得高台来。众人纷纷扭头看到上来的三人,莫金元和卢凡简看到三人中分别有自己的一个门人。海沙派的总堂在吴越东北吴郡的乌程县,五两帮的总堂在吴越北部丹阳郡的泾县;乌程县在泾县之东,乌程去泾县,快马约一日的行程;泾县在南昌东北,快马约两日的行程;故而那两个门人,一个是从乌程赶来的,一个是从泾县赶来的。两个门人见到自己的主人,分别躬身见礼,莫卢两人微微颔首。
见过后,卢凡简忙向那因赶路而冒汗的胖老人,站起身道:“严助老先生大驾光临,有失远迎,恕罪恕罪!”名叫严助的胖老者已站定身子,他用袖口拭了拭汗,缓了缓气,而后拱手回道:“卢帮主客气,不必多礼!”跟着又向众人拱手道,“鄙人姓严,单名一个‘助’字,会稽人氏,在此见过诸位英雄豪杰!”其时众人多半不识严助,听他自报姓名,便随口恭维一下。卢凡简道:“这位严助老先生是会稽名仕,虽不修武艺,但能说会道,智谋过人,会稽地区,无有能望其项背者!数年来,严老先生为我海沙派和天台帮出谋划策,处置了不少大事!”
众人听说,再看到眼前的胖老人时,都想:“这胖老人,虽身材臃肿,赶路吃力,但却有一股非凡的气质,原来是会稽地区的贤士!”又有人想,“本就老态龙钟,偏又不修武艺,也难怪他走路这般气粗吃力。”想时,纷纷拱手说“失敬失敬”。薛忍是东主,便向侍应的门人道:“速去添置一席来,请贵客入座!”
卢凡简素知,严助虽喜爱钱财,为海沙、天台两帮出谋划策也多是出于钱财,但他从不为琐碎小事奔波,若想请得他出山献策,财物固然要到位,事由也必是重大要紧。卢凡简出口问:“先生此番不辞劳苦,千里迢迢而来,想是有什么要事?”严助道:“宋氏得了无刃剑,吴越各帮派危急!”严助也不绕弯子,一语便道明了事由。莫金元、卢丹简闻言大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