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大壮发疯似的掐向了崔大妞的脖子,紧紧的摁着她的喉咙!
“闭嘴!闭嘴!闭嘴!”
“爹,你还记得胡子沟一家五口吗?”
这是崔二妞的声音。
她撑着上半身,阴沉的盯着崔大壮。
崔大壮突然惊醒,一巴掌把崔大妞扇到地上!
“滚开!”
“老子就是不信你们这个邪!这狗日的人吃人的世道!老子吃了几只畜牲又怎么了?!”
他暴怒着,眼睛通红,像是再给自己壮胆,“老子还是那句话!要来尽管来!老子不怕你们!来一次老子杀一次!来啊!”
他慌乱的看着四周,紧紧的捏着拳头,似乎随时都能暴起。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崔大妞姐妹俩的声音停了下来,外头隐隐约约传来风吹过草丛时带起的笑响声。
血腥味四溢的屋子里,陷入了一阵可怕的寂静。
崔夫人还横尸在床上。
崔大壮冷静了下来,抬脚走到了床边,床铺被鲜血染的通红,崔夫人的腿甚至还大张着,但是她却死不瞑目。
他呆呆的站在床边,瞧着崔夫人的模样,很久都没有动作。
“哇……哇……”
床上那个浑身长满毛的怪物突然啼哭起来,把崔大壮惊醒。
他转头咬牙切齿的看着那个怪物,就在一个时辰之前,他甚至以为那个怪物会是个一个儿子!
“是你!都是你!这个畜生!怪物!畜牲!!”
随后,崔大壮拎起了那个怪物,头也不回地出了门。
第二天黎明时分,他从外面回来,带着一身的寒意,手上已经空空如也。
天亮之后,村里人只知道昨天傍晚来了个妖僧,他不知道对崔夫人念了什么邪咒,导致崔夫人胎死腹中,一尸两命。
就连大妞二妞都没有幸免,接生的产婆也因为妖僧疯了。
一时间整个崔家庄都对崔大壮一家避之不及。
二妞被踹的时候摔断了腰,这一辈子都不能再走路了,性情逐渐变得阴沉起来;大妞自从那一夜过后就像个哑巴一样,再也没有开过口。
那时候村里人甚至都可怜崔大壮,觉得是妖僧毁了他们一家。
如今事实如何,也就只有崔大壮自己心里清楚。
有的好事之人甚至还会找那已经疯了的产婆打听,给崔夫人接生的那晚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一夜之间三个孩子,一死两残……
该不是崔大壮在外面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遭的报应吧?
人人都是这么说的。
毕竟谁都知道崔大壮八年前在胡子沟做的事情,都道是狐仙回来索命了。
但是崔大壮本人对此却是什么都没有说,仿佛就是一场难产带走了他婆娘孩子,大妞和二妞也只是因为意外变成了现在的样子。
接下来的日子异常的平静,仿佛那天晚上只是一场噩梦,噩梦里带走了两个人。
崔大壮的脑子还算灵活,开放之后,他离开了崔家庄去了城里跟人跑大车,没两年抓住了时机做起了小生意,渐渐的日子也算是风生水起起来,挣到了钱,他又娶了个老婆王翠,第二年就生下一个大胖小子。
这可给崔大壮高兴坏了,当即跟个眼珠子似的护了起来,但是这可苦了大妞和二妞,新娶的这个婆娘不是省油的灯,崔大壮在家的时候对待他俩就跟对待着亲女儿似的,等到崔大壮一走。
大妞和二妞的日子比家里狗的都没好上多少。
崔大壮在外的做生意,回来的日子不多,而他回来的日子,也是姐妹俩唯一能吃上人饭的日子。
大妞和二妞自从经历了那一晚上的变故之后,几乎都不在说话,有什么委屈也从来没有给崔大壮说过,这也助长了王翠的气焰。
在她眼里这只不过是崔夫人留下来的两个赔钱货,以后还要分她儿子的家产,最好赶紧死到他看不见的地方去。
往后的日子,她但凡逮到几乎都要给崔大壮吹一吹枕边风,无非就是大妞和二妞嫌弃这个弟弟,趁着她不在的时候偷偷欺负他。
为了这,她甚至不惜把自己的亲儿子弄得满身伤痕,却谎称这是大妞姐妹俩弄得。
崔大壮知道大妞二人心中有怨,但是这些年,他心中也一直存着一个坎。
就是那天晚上崔大妞和崔二妞疯狂的样子,像一根刺一样扎着他,以至于他现在都不敢和这姐妹俩亲近。再加上时间会渐渐冲淡情分,崔夫人的那点好,哪比得上现在的老婆孩子热炕头啊。
不过崔大妞姐妹终究是自己的孩子,更何况大妞的腿变成了残疾,崔大壮也有着不能推卸的责任,所以崔大壮就算再膈应五年前的事,也没有按照王翠所说的那样把姐俩送人,反而是请了个保姆送回老家照看。
这姐俩读书是不太可能了,再过个几年,就寻两个好人家嫁出去。
送走了崔大妞姐俩,崔大壮那是真的浑身通畅,生意更红火,好像是送走了两个瘟神似的。
但是,保姆一早就收了王翠的钱财,去了乡下的崔大妞姐俩日子比在崔家的时候更不如,甚至连想吃一口热乎的饭都异常艰难。
但是王翠忘了,这个庄子姓崔,这里都是崔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