宜世长安

一语成谶

少女眼下乌青,神情疲惫,又提起了刑狱之事,郑和宜满心内疚。

“我也的确发觉府里有些不寻常,只是,侯爷,大抵是有话不便说。”

刑部大牢那种吃人的地方,侯爷既然会放任不管,其中必然有不得已的道理。

一回想起狱中经历,谢从安怒极拍案。

这群王八羔子,难道已经动到家里来了!

她气急了:“皇帝都已应了三司会审,这群混蛋还敢搞动作!我知道韩玉入府必有用意,可是,可是怎么都想不明白……”

她抓着头发,揉成一团,眉头皱着,脸颊鼓鼓的,像只小包子。

郑和宜忍住伸手的冲动,提醒她:“韩侍郎惹上的是非你也清楚。此次苍柳两家都被得罪的厉害。虽说此系帝王家事,要解决却也并非随心所欲。前头有各部的官员,还有御史台盯着,又要给两家老臣交代,不是以性命相抵那么简单。”

“杀了不能解决问题,这点我明白,可也不是说非要留着他这条命,还得要塞给我啊?”

皇帝若是真的生气了,要杀人,难道谁还敢拦着?这摆明了是皇帝不想他死。

郑和宜看透了她心内所想,解释道:“或许……是考虑到两位公主不舍。”

“我不信。”谢从安皱眉。

她反复想起皇帝赐婚时那个精于算计的模样,不禁打了个寒颤,趴在手上叹了口气,“从皇帝不肯杀他这一点来推测……或许雪山夜袭和长秋殿行刺真的都并非是为了我。”

她边想边说道:“虽然眼下的三司会审是误打误撞来的,只看接下来是细细的查,还是糊弄了事,便可将帝王心思拿捏一二了。不管怎样,乌衣卫必然是先要清理干净的。”

“你还是怀疑凤清?”

谢从安思索着摇了摇头,“目前看来,他对谢氏并无敌意,对我也挺好的,也是幸事一桩。”

“那是何意?”郑和宜不解。

可惜谢从安只顾自说自话:“此事相关的疑点太多。如果一切的起因都是长秋殿旧事,那就是说,不论我接不接那块玉玦,都已经卷了进来。可我从头到尾想了多次。温泉之请是自己主动求来的,没有受过任何人的暗示或是逼迫。笙歌和韩玉也都是我主动混入芳菲苑才认识的。韩玉又是在我走后才来的长安……我连要不要帮他报仇都没真的想清楚。他大抵是怕被我骗了才跟过来的?可是怎么会就被赐入了谢府呢?难道这背后还有什么人在操纵?假如是真的,这人就是神通广大了,还能影响皇帝的想法!会是太子吗,还是良王,晋王?为什么我好像知道很多,却什么都想不出来呢!”

她着急的拽着郑和宜的袖子,小脸苦兮兮的皱成一团。

“所以韩玉是那个给你玉玦的人。”

郑和宜总算听出个大概,表情有了些松泛,瞧着她苦死不解又紧张到坐立难安,便在她手臂轻拍了拍,算作安慰。

谢从安只顾着琢磨心事,未发觉他在举作间多出的亲密,思索片刻后,终于下定决心,将之前隐瞒的事情一股脑都说了出来:“韩玉那块玉玦可证秋贵妃之冤,大概是菁妃知道了玉玦所在,所以想要去除威胁。我怀疑两次行宫刺杀其实都是冲着他去的。”

郑和宜听完神色微动,“如果说是有人知道这些,为了保护他而将他塞进了侯府,那笙歌又是怎么回事?”

谢从安笃定道:“笙歌之事我能确认,她是被芳菲苑中的舞姬陷害的,应当不与此事相干。”正说着,忽然又迟疑道:“……难道是菁妃不确定这个人是谁,所以才要将笙歌也杀掉吗……”

她的眸中渐渐浮上了悲痛之色,痛心道:“难道笙歌是被此事误伤……”

当初她是信了王曦的,笙歌在错误的时间地点犯错,所以受到了影响。谢家惹了皇帝生气,便有人做替罪羊。可是再想想,若是那位菁妃娘娘也同样在背后做了什么,谁又能知道呢?

人为刀俎,我为鱼肉。暗处的手脚,谁能看得见?

谢从安忽然遍体生寒,第一次意识到了自己的真实处境。

她不光需要武装自己,还要准备反击。

郑和宜拍了拍她,说出了几句让她更加心惊肉跳的话:“韩玉此来长安的目的只有他自己最清楚。为何会接近两位公主又有没有其他目的,你我都无从知晓。这一切若真的如你所想,便需要快些弄清楚背后这个做局之人的身份。他的目的究竟是什么,对谢家是好是坏,我们要早做防备为上。”

谢从安无意识的跟着点头,脑海忽然闪过一个人:靛蓝的官衣,雪白的拂尘。

太子,良王,晋王,不过都是皇帝从宫中伸出的手,暗地里隐藏着他们各人的贪婪。这整件事情的背后,究竟又藏着多少人图谋的私欲?

郑和宜又道:“此人既知晓当年长秋殿的旧事真相,又对两场刺杀心中有数,一直只做壁上观,今次他却为保韩玉,将手伸至了前朝皇宫。这场事中涉及了天家颜面,公主殿下和苍柳两家的态度也至关重要,其中有任何关节处置不妥,都会失去韩玉这颗棋子,那么他想要翻案的长秋殿旧事也就需要从头谋过。我们不如就顺着这件事去查,或许能看出些什么。”

“是极。”谢从安点头,忽又有些丧气,“可惜眼下族中的三阁都乱七八糟的,不然又怎会要靠我坐在这里胡思乱想。”说罢生气的在桌上一拍,吃痛的搓着泛红的掌心道:“若是简单从结果来看,菁妃和晋王倒了,受益的仍是太子殿下……”

“为何不会是良王?”郑和宜忽然反问。

谢从安睁着一双大眼睛,眨了眨,“良王一贯与那两人交好,且他亲自做证逼死了秋贵妃。若当真翻查起来,也是一样逃不过吧。”

她将长露所说之事略述一二,郑和宜听罢道:“即便如此,为何不能是良王殿下事后反省,才做下这一番安排,只为帮秋贵妃洗刷冤屈?”

谢从安一时语塞,思来想去,的确也有这么个可能。

毕竟叫良王嘛,可能就真的良心发现也说不定。

眼睛咕溜一转,她顺口溜出一句:“反正太子总要……”未说完却被塞了满口的糕点。

“小心说话。”

郑和宜将刚倒好的茶推了过去,“眼下要紧是了解影卫为何会没了消息,府中的怪异又是否与此有关。若当真有手探入了谢府,还是须得多紧张些闲鹤亭的安危。此外,韩侍郎仍是要护着的。不论是不是有人背后操控,他现在都是侯府的人,若真出了什么事,到时又平添麻烦。不如先确认他好着,再去断了或许被牵着走的可能。”

他瞧出了谢从安的不乐意,又补上一句:“帮不帮他报仇还有待商榷,但是护着他的性命却是你与笙歌承诺过的。”

谢从安的心结从坐下就没解开过。

她的担忧其实更多,却不知道该如何开口,想了想,跟郑和宜坦白道:“我必须得先弄清楚他的目的。如果他敢跟做局的那个人一起阴我,我就扒了他的皮丢去乱葬岗。就算影卫不好用,他来长安城后都见过些什么人,做过些什事,还是有办法问到的。”

忽然有手从脸颊抚过。

温柔的触觉和眼前轻扬的唇角似鸟羽入心,拂掠而过,将她瞬间撩拨的心神荡漾。一切烦恼都消失不见,只剩下了与心悦之人相处时才会有的羞涩和傻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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