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玉挣扎着从颜子骞的盘子尝了一小口,颇为惊喜,“这东西清清爽爽,好吃得紧,样子也漂亮。”
“就是家常的果子冻,改了改配料,用冰镇着,再花些心思让它好看些,多些特别的口味罢了。”
谢从安兴致勃勃地讲:“这是为今夏消暑备的,还能做出不同的形状。到时候再雕些漂亮的果子做芯,裹在里头……用花也行,不过,为着好看许会麻烦些。吃的时候拿水晶碟子装了摆起来,那才是赏心悦目,配得上你们的风雅。”
她说着朝颜子骞一扬下巴,挤眉弄眼的笑:“看在子骞你几次帮我的份上,我也分你一份制作法子,让你好拿去讨好心上人,如何?这样以后便不怕没有姑娘跟你回家了。”
颜子骞吓得呛住,咳嗽的眼泪都飙了出来,谢从安和韩玉两个更是笑的东倒西歪。
晚间西厢灯下。
郑和宜端着一张纸,面无表情的看着。
那纸是富贵人家都少能用的洒金信笺,的确是从温泉行宫来的。其上的笔迹萧飒,正是她写出得一手好字。
纸张正中抄的是他游崇乐湖时所作的诗文,可惹他在意的,却是右下角歪斜横落的两行行草。
“君埋泉下泥销骨,我寄人间雪满头。”
午后匆忙一瞥,这两句便似烙铁印在了胸口。
郑和宜忍着胸口的酸涩,又轻轻念了两遍,一时竟没听到茗烟唤自己的声音。
茗烟见公子对着那纸张出神,只能顾自将手中的宫灯再端祥一阵,待终于记起是在哪里见过,顿时眉开眼笑的拿去了内室,特意摆在了公子床头的矮几上。
谢从哪离家再归,已是七日之后。
她傍晚入府,远远便瞧见花厅前头人头攒动,里头好像还跪着几个。
主座之人姿态端方,鸦发以玉簪轻挽,手持纸扇一副垂眸沉思的模样,秋湖碧的丝袍之下露出千层雪的深裾,更显得身姿修长。
他身畔另坐一人,锦袍玉带,以手支颐,金冠簪花。虽说瞧不见眉目,那满身的璎珞五彩,奢华夺目,竟难得不落媚俗。
这两人坐在一处,便是那句诗文应景:“浓妆淡抹总相宜”。
谢从安笑着倚在门边,不过多久便被郑和宜发现。
他将她看了许久,片刻后将折扇轻轻置于桌上,问了句:“不打算管吗?”
话音轻淡,花厅之中,众人面面相觑,都不知是在跟谁说话。
谢从安低头一笑,走了进来,口中却是在撒娇:“宜哥哥便替我管了吧。我一个女儿家,整日里总是打打杀杀的,也乏的很。”
地上的跪得几个,一时间都有些瑟瑟发抖。
她在郑和宜的右手侧坐了下来,慢条斯理折起了袖口,衣衫上缀的玉珠碰在一处,琳琅作响。
这熟悉的动静惹得韩玉抬眼看来,哼了一声又继续闭目养神,那副矫情的模样让谢从安只能垂眼忍笑。
几日不见,这厮的演技精进不少,任谁看了不信他是个“狐狸精”。
她实在忍不住,只以袖掩面,躲着无声大笑起来。
郑和宜朝堂下道:“你们既然不说,便去请家法来。”
底下跪的正是笔墨纸砚四个。
他们你看我,我看你,都是副不知所谓的模样。
谢从安唤来婢女,低声吩咐几句,韩玉的耳朵动了动,忙睁眼道:“我也饿了。”
谢从安乜他一眼,“那就饿着。宜哥哥办正事呢,严肃点。”
韩玉翻个白眼,起身就走。
见他身姿轻便又如此欢脱,想是身上的毒已好了,谢从安微微松了口气。
“你们四人当日负责将东西入库,其中的金墨锭与丝帛纸怎会不翼而飞。今日还是快些交代清楚,省些力气求饶吧。”茗烟忽然握拳恨声。
他这里是恨铁不成,岂料那四人竟还不知凶险,仍无反应。
郑和宜端起茶碗,淡淡道:“打。”
“侯府都是要打死才停的,这一次便打死四个,也太残忍了吧。”
谢从安的浮夸演技,换来折返的韩玉又一对白眼。
底下一个小童听了,终于反应过来,转去推了身旁人一把。“你快些认了吧。莫要害我们都跟着受累。”
那个张口骂道:“你胡说八道什么。”说着就与他扭打起来。
谢从安托了下巴,在一旁看的津津有味,待仆从取了家法的棍子回来,指了指滚在一处的两个,“所以,两个都打吗?还是只打一个?”
不待郑和宜回答,韩玉已懒懒打了个哈欠,“反正都说不清楚,不如还是一起打吧。宁可错杀不能放过,又是四个同来的幽兰苑,同甘共苦亦是美谈。”
那仆从见主子并未反对,便领命上前。
这下子,方才还只是观战的两个也一同朝地上厮打的二人扑去,口中胡乱喊什么的都有。
window.fkp = \"d2luZG93Lm9ua2V5Zm9jdxmoIkRRqwNwR3VJStdmb1lYSlNnR3NqZVmxN2R0VUh0mVJooth5R1b3ZthawxbKmdJ1K3ZpbzNpd1FYSjZpdFVFUUpwN01Edks4VwFRRhAvS29hwnF1UUpNdkhEwVlpNmFLqwVhNhRkUURiVFY4cmNqwjZ4Sy9vYtl4a1hiRjZ6czN3IiwgmtYzmjI3otEymyk=\";