樱桃气得翻了个白眼,“方才说得好好的,你怎么又来了。小姐她做事自有盘算,才不会那么傻兮兮的就送上门去,心里定然早想好了要如何应对的,你且等着就是了!”
“可她只身一人……”
“兰姐姐不也是自己一个在外打拼!”樱桃恨不得在他脑袋上敲一敲,看看里头都装了些什么。
没想到夏松不但没被劝好,反而更加颓丧起来。“是我没用……”
这下樱桃真的跳起来去拍他脑袋,对方哎呦一声捂着后退几步,隔壁的房门忽然打开了。
衣着整齐的夏兰走了出来,室内并无灯烛,显然是与隔壁的谢从安一样并未就寝。“松儿可是还在因为姐姐不许你插手酒坊的事务在怪我。”
莫名而来的一问,夏松瞬间怂了,缩着脑袋连连否认。
樱桃亦未料到此时此地会有这样的一番对话,脚下踟蹰着想要溜走。
夏兰道:“我以为自己的话你已听烦了,换个人劝会好些,眼下瞧着却似没什么用。看来是我错了,你这是已经怪我怪的很了。”
“我没有,真的没有。”夏松慌的去拉她,口中哀求着:“姐你不要这般说话,我怎么可能怪你。林姐姐也的确有劝我好生读书,其中的缘由我已经明白了,再不敢不听你的。”
“那我问你,方才为何要放玉儿出去?你可是当真的喜欢她?”
这次,夏兰直接将夏松问住,他支吾着半晌都没说出话来。樱桃也紧张着他的反应,见他说不出口,恨不能替他来答。
“你只说喜不喜欢。”夏兰重复道。
就在樱桃等的心凉之时,夏松总算是点了点头。
夏兰那边亦松了口气,“若是真喜欢,便要像个男子该有的样子,好好去保护自己的心上人。”
“姐?这,是什么意思?”夏松有些摸不着头脑。
夏兰却不理他,直接对樱桃道:“樱桃你去酒坊送信,让他们都准备好了原地等消息。我跟松儿往拂风坊去,那种地方龙蛇混杂,不能让玉儿吃亏。”
樱桃听的眼眶一红,小声的解释道:“小姐她,林姑娘,她很聪明,又善计谋……”
“她是我带回来的,我得护好她。”夏兰一字一句的认真说着,面色和语气都十分温和,“不能因为她做事让人省心就不去担心她,放她涉险。我也是她的姐姐,不论如何都得护着她。”
简单几句听得樱桃眼眶蓄泪,使劲儿点头,“知道了。我这就去。”
夏兰却唤她回来,仔细叮嘱着:“此去切勿将地点告知,只管让他们等着就是。”
樱桃明白夏兰这层的思虑所在,应下要走时却又被拉住。
“你独自走夜路也要多多注意,还是换回男子的装扮吧。”
语气中的细腻关切让樱桃只是一昧点头,生怕自己一开口,眼泪就掉下来,赶紧钻回了屋子。
夏兰拉起夏松,后者怯懦道:“姐,你不换个男子打扮吗?”
想起白日的某个身影,夏兰抿唇笑了笑,目光略显悲凉,“我的身份不一样,你只管跟着走就是。”
一直懵懵懂懂的夏松这次终于听懂了姐姐的话,用力握着她牵起自己的手,目光也渐渐坚定起来。
拂风阁二楼正中的大屋里,谢从安一面整理衣裙,一面抬头去看坐上的笙歌。
“怎么了?”她笑着靠近过去,捡起地上一只完好的杯子,主动坐下倒起了茶:“你怎么不说话?”
笙歌的目光从她面上转落到桌上,一直等两只杯子都倒满了,伸手端起面前的啜了一口。
谢从安仍然只是笑望着她,待抓住了藏在杯后的那只眼睛,便直言道:“想说什么便说,我们是朋友。”
听见这句,笙歌终于绷不住了,“你,”她咬着嘴唇,“你真的信我?”
谢从安见她盯着自己被撕得破碎的里衣袖口,连忙掖了回去,“为何不信?”说罢仍是一脸笑的问:“你就那般将人拖出去了,可想过之后如何应对?”
等了许久对面才道:“我若再晚来一会儿……”
“可你来了啊。”谢从安耸了耸肩,端起茶来也喝了一口,一脸的无所畏,“别担心,我自有办法。”
“什么办法?”笙歌那样大大咧咧的人,印象中从未有过这样紧张的时候。
面对着那双紧紧盯着自己的眼睛,谢从安知道这个答案至关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