担架旁边跪着一个戴白色丧帽的妇人和两个不到十岁的孩童,都在放声哭喊着。
另有两个牛高马大,脸色凶悍的中年男子,大冷天的只穿了一身麻布衣服,其中一个还脱了半边袖子,赤着一边膀子,露出胸膛上一巴掌的护心毛来。
赤了一边膀子的汉子正在和安小福争辩着。
安小福脸色通红,一脸气愤的正说着,“我们查了账目,你们买这酒是十天前买的,当时也只买了一斤白酒。
十日前买的酒,却在今日来说是喝我们的酒喝死的,我看你这是想讹诈我们店铺,大靖朝律法,虚构死因妄图敲诈勒索是要坐罪同罚的,你们不知道吗?”
那赤膊汉子冷笑几声,“我兄弟确实是十天前来你们这里买的酒,可谁说当天买的酒,就必须要当天喝的?
我兄弟今日请客,请我和我大哥二人喝酒,才把十日前在你家买的白酒拿出来招待我们哥俩,哪知一杯酒下肚,我这兄弟当场人就不行了,不是你们的酒有毒,还能是什么?”
另一个汉子帮腔道:“就是,幸亏我们哥俩慢了一步,还没喝你这酒,我这小兄弟就出了事,要不然今天你家铺子就得惹上三条人命了。”
小酒没有上前问询,只是走到担架旁,蹲下身去,仔细看着那精瘦男子的面容。
她一只手搭在了那男子的脉搏上,眼睛不住打量着。
一边的赤膊汉子看了小酒这举动,就要上前阻拦。
安小福连忙拦住他,“这是我们店铺东家,她还是大夫,能帮你们看看你们这个兄弟究竟是怎么死的?”
赤膊汉子脸色不善的看了看小酒,呸了一口,道:“是大夫又怎么样?既然是这酒铺的东家,那就好,赶紧赔偿我这兄弟的家小吧,他就是喝了你们店铺的酒才死的,你们东家再看能把他看活过来?”
小酒不去理会那人口中的不敬之意,她鼻子里闻到一股白酒的味道,确实是剑南坊的酒味。
汉子的脉搏已经摸不出来了,一张脸面若白纸,双目紧闭,连牙关也咬得紧紧的。
小酒试图去按开他的牙关,看看他的舌头,一旁还在哭泣的妇人却扑了过来,一把打开小酒的手,哭喊道:“我家相公被你家的酒毒死了,你如今还要折辱他的尸身吗?”
小酒蹲在地上,看着那妇人双眼通红,伤心欲绝的样子,似乎已经哭干了眼泪,再也挤不出一滴眼泪来了。
她耐心问道:“这位婶子,我没有折辱你家相公尸身的意思,只是你说他是喝了我家的白酒才出事的,我总得看看,问问不是?你家相公什么时候喝的酒?”
“就是中午时分,我家相公得知两位兄长要来,特地拿出了前些日子在你家买的白酒,来款待两位兄长。怎知才喝了你家一杯白酒,他就没了性命,你是这店铺的东家,你还我相公来。”
那妇人捂住脸,一边说着说着,低头就要往小酒身上撞来。
吴大光和小北早守在小酒身后,见状急忙上前护住小酒,把那妇人拦住。
两个高壮汉子见了,又上前来拉住吴大光和小北。
“怎么?你们店铺的酒喝死了人,如今还要对苦主动手吗?”
“来看看啊,大家伙都来看看啊,这剑南坊酒铺的酒喝死了人不说,还要毒害苦主了,这肃阳城还有没有天理了?”
小酒被赵文静拉着后退了两步,见吴大光和小北被两个壮汉抓住了衣领,正在使劲挣扎。
四个人在纠缠之际,担架上的死者的一只手摊在地上,正好被几人踩来踩去。
小酒看到这一幕,突然眼睛睁大,高声叫喊道:“都别动,你们让开,他还没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