遂没说什么,之时领着两人朝着城南学堂走去!
整个北渚县城中其实有着三处学堂,其一是最为正统的官学,由帝朝拨款,供养学生衣食,每月有半石的粟米供以饱腹,以致学。
里面上的多为官宦子弟,县城中做吏的家中子嗣,或是高门大户中的嫡子嫡女,里面的课程大多由老秀才担任,但有时是县丞,县尉等县城中的一把手亲自上课,他们都算得上是县丞,县尉的门生。
也是用这种方式和县城中的大族维系关系!
第二个则是城西学堂,背后是诸多小族寒门和一时乍富的商人共同承办,里面的学生也是他们的子嗣,或者坊市中清白的良家子求学之处。
但终究比不上官学,教课的是年轻的秀才先生,没有什么依靠的根基,在这里教学赚取钱粮以求学。
最后的则是城南的学堂,里面是穷苦人家,而任课老师只有一位,白发苍苍的老秀才,少时颇有名声,可在考场上恶了考官,自此连考九次,此次名落孙山。
原本颇为赋予的家庭因此落魄,最后在城南百姓的帮衬下立了学堂。
三十年时光中,从中走出五十多个童生,却没有一个真正的秀才!
这一直是老秀才心中的痛,一直期望在能从学堂中走出个真正的秀才,去考中那举人,去证明他的学问!
也因此对苏弦瑜寄以厚望,毕竟学堂中大多数学生是穷苦人家,唯有苏弦瑜一人能真正心无旁骛的钻研。
从苏弦瑜请假后,身形清瘦的老人就会坐在学堂门口,等着他,希望他能重新回到学堂,重新读书,现在距离今年县试还剩二十来天。
如果错过就要等上一年,往后的府试登上四年!
人生又有多少个四年,他已经七十岁了,怕是在也等不到了!
杵着枣木雕刻的拐杖,老人叹了口,慢慢的站起了身,朝里面走了进去,里面虽然说是学堂,却只是茅草盖得大棚,四方由八根柱子撑着,边上则是竹条编成的门窗,用以挡风。
临近金秋,天地间少了几分暑气,多了几丝凉意。
最前方,是刚刚蒙学的孩子。一个个穿着粗布麻衣的孩子,少年端正的坐在木头板凳上,漆黑明亮的眸子望着前方木板上的大字,低声默念,熟悉功课!
往后则是学了一段时间的孩子,拿着小道刻着竹片,边刻边背。
或者农闲时进来避暑歇息的汉子,坐在后面看着一个个泥猴子苦读,粗狂的面庞上满是感慨,望向慢步走进来的老人,眼中满是敬意!
“咳咳,现在时辰到了,老朽就开始讲课了!
首先是接着上回认得字,清,静!”
没有其他学堂中老学究的故作玄虚,老人讲得极为直白,前排的孩子们听得懂,后排休息的农汉也听得懂。
“清是种状态,静同样是状态,用以形容天地中各种事物。
所谓天清,就是没有云朵,水清就是没有砂石!
这是道家最求的东西,也是我们读书人该保有的品质,更是你们这些孩子要学的东西,心思清静才能看进去书,写得好字。
不然满脑子爬树,偷鸟蛋,逗狗撵鸡;是无法将文章看进去,明白意思的。”
老人话说得很慢,但极为清晰。一如曾经三十年来的每个日夜,或许他手下走不出一个举人,但只要走出一个童生,就意味着一个家庭得以变化,不用再苦哈哈的在地里刨食。
而是给人做账房会计,做文书,去见识九代之前从未见过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