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是利索的很。”魏永明微微一笑,问司冠平:“虽说你们平安逃脱,可也不方便再回淄川了吧?”
“眼下自然不能回去,等过了这阵风头再说。”
“如此最为妥当。二位若不嫌弃,可以随我回济南住段日子。”
“不给魏副营总添麻烦了。”刘德培慢悠悠的接口道:“这些好朋友是从青州府博山县来的,我与冠平就去他们那里暂避一时。”
“也好,博山与淄川相邻,打探消息要便利许多。”魏永明迟疑了一下,又问:“不过...司大哥去了博山,张先生他们该当如何?”
“贤弟无需忧心,我早已对家人吩咐明白,老师与诸位师兄弟的生活课业不会受到任何影响。”
“可是大哥此番脱逃,官府那边会不会去找麻烦?”
“我料不会。”司冠平摇了摇头:“老师名望显赫,乡里的士绅们都是极爱戴的,知县绝不敢轻易滋扰。”
魏永明稍感安心,想要再跟他聊几句,却见刘德培上前一步拱了拱手:“魏副营总,此次有劳你出马来救,这件情份刘某必不忘怀。咱们青山不改,绿水长流,就此告辞了。”
宫二也说:“本想与兄弟多处几日,奈何老师那边还急着等我回报,不可多做耽搁。兄弟保重,咱们下次再聚。”
“告辞,诸位请多保重。”魏永明与他们一一拱手作别,翘首望着马蹄卷起的尘土愣愣发呆。
团勇们在他身后站了半晌,凑过来问道:“魏头,咱也回营吧?”
“嗯,走。”魏永明心不在焉的答应一声,上马扬鞭奔济南而去,一路上沉思不语。
司冠平与刘德培被人所救,逃脱了死刑,从司冠平脸上可以看出尚未平息的愤恨和死里逃生的兴奋,这乃是人之常情。
然而刘德培却压根没有表现出一丁点类似的情绪,神态和语调中只有异乎寻常的平静与阴冷,可见此人绝非泛泛之辈。
当今天下纷乱,揭竿起事者比比皆是。像他这样的人物,以此为契机公开对抗官府也毫不奇怪。
魏永明并不在乎刘德培会怎么做,只是担心司冠平会何去何从,并由此想到了岳父和张积中等人。
太谷北宗本是一帮潜心求学问道的隐士,与各方势力均无瓜葛,但如今司冠平被卷入了官民争斗,恐怕迟早会牵连到张先生他们。
魏永明的猜测很快得到了部分验证。当年春夏之交,捻军开始大规模从河南、安徽、江苏进入山东,足迹踏遍运河沿线地区,鲁西南成为其粮食、钱财的重要来源地。
乱局之下,本地民众纷纷群起响应。东有沉寂已久的幅军死灰复燃,四处作乱;西有武七家乡的宋景诗一呼百应,带领万余人组建起黑旗军,接连攻陷了周边十余座县城。